枯干的老榆树（外一首）
◎司文华
从平淡或厚土中渐渐老了
在园林的斑斓中站立
思索昨天的枝干
凝望今天的方向
枝枝杈杈
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
在辽阔的时空之间
年年岁岁新生的枝叶
摇曳春夏秋冬
老榆树明白不能再回头
最终会成为
生命的衰竭
在冬天的阳光中
显露沧桑和成熟
让旺盛的杨柳吸取
苦涩的经验
清脆的树枝
允吸完最后一滴水珠
树叶泛黄
树枝立刻变得十分沧桑
寒冷的冬天
榨干了大地的底墒
低垂的树木
已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树叶泪千行
几十年的生命
在人们注视下消亡
唯有月光依旧明亮
照耀枯干树桩
老榆树
在这寒冬里
仍然保持自己的风格
生命的智慧深埋地下
树冠不显摆庞大和厚实
为辽阔的风景尽微薄之力
慕松柏挺直腰板
恋小草无惧野火……
和冬至对话
冬至踮着脚尖
悄悄在我耳边说：
择一九日
相约九人饮酒
九碟九碗
摆花九件
九九消寒
我拎着大雪，径直
往冬至那儿赶
一路上，费尽心思
也寻不到梅
林子很大
什么鸟都没有
你让我
在北纬46.5度的地方
寻蚯蚓结
在零下40度的白毛风里
看见水泉动
呵呵，我这里
可是北方的北方呀
是将一碗开水泼向空中
瞬间冻成冰瀑布的北方呀
我笑着回复冬至：
谢过您的美意
我还是整束起
打秋分开始就有些懈怠的孝心
回镶故乡的老屋吧
那里有泛了黄的家谱
有鼓子秧歌
有孔夫子闻韶台聆听韶乐
有母亲河孕育的深情
还有农家烧锅的白酒
有土生土长的兄弟
有热情似火的乡亲
我每次回去
都一直喝到后半夜
喝到先辈们的名字逐渐清晰
喝到火焰在体内燃烧
喝到三星西斜才罢休
冬至听我说完
脸就白了
比白面书生都白，弱弱地自语：
我还以为
谁都可以待在北方呢
作者单位：区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