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守护者—黄河堰屋子
黄河两岸的大堤,顺黄河而建,在沿黄老百姓口中一般称之为大堰。堰,有挡水防洪之功能。在以前大堰上,每隔一里地都会有一座小屋,《黄河河防词典》对这种小屋设有专门的词条解释:防汛屋,沿河大堤每长500米在堤顶的背河堤肩处,修建汛屋 2~3间,作为汛期基干班员上堤防守、换班临时休息的屋舍。平时可供护堤员居住或巡堤临时避风遮雨。又称“护堤屋”,俗称“堰屋子”。
“堰屋子”的前身是古代的“窝铺”。民国《济阳县志·水利志·宣防·窝铺》记载:旧例每届伏秋大汛期内,每里搭盖窝堡一座。由沿河二十五里以内,调集民夫。平时每堡二人,水涨十人,轮流上堤,并备筐、锨、锣、夯各器,协同营委各员一体防护。嗣于光绪二十八年,邑令郝以从前出夫不甚公允,改为全县出钱,名为“埝费”。仍每里一堡,每堡先雇长夫二名,有紧要险工时,随时再调。以后每年减少,现全境四十四堡。
进入人民治黄阶段,“堰屋子”取代了过去的“窝铺”供看堰守堰的人专用,其实它涵盖了古时候驿站的功能,根植于黄河,亦可传递黄河汛情,也有连接滩区群众的河务功能,还是人们在大堰上行走喝水歇脚问路的好地方。老人们也许会记得,上了堰就能看到的堰屋子,一里地一个,都有编号,看守堰屋子的人大都是附近的村民。一般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每个村负责几个堰屋子的管护。
每当筑完大堰,堰高一层,抗御洪水的能力大大加强,人们的心更稳定了。大堰,靠看守大堰的人精心管护,每到下雨,行驶在大堰上的汽车就会毂轮粘土带泥,那可是多少人一车一车推来的土啊!看堰人就要在雨来之前,把堰口看好,不让任何车辆前行。每一个堰屋子前都有一个抬杆,木头做的,大堰是东西向的,落杆是南北向的,南北各有一个立杆,立杆不高,一米左右,中间有一根和大堰同宽的木头,每到下雨或有紧急任务通知拦截,看堰人便将横着的木头抬起放在两个立杆之间,一边是早已固定好的,一边是抬杆落好用锁头锁上,不经看守堰屋子人的允许,任何人不能抬杆通行。
大堰的防护很不容易,每年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抬高筑堰,每到雨季,不管是行人还是车辆就连自行车也会带走泥土,这里的泥土是珍贵的,就像山里缺水的农民,每一滴水都像生命一样珍贵。我长期住在离大堰不远的村庄,由于村庄离公路较远,只有从大堰上行走几公里才能到柏油路上,不下雨还好,一遇雨天,鞋底下泥片一块一块的,自行车也没法骑,推行不了几步,泥塞得泥瓦圈满满的,只好拿根木棍边走边将车上的泥打磨下来。大堰顶部是土筑成的,为了做好防御,在堰的南侧北侧种植了茅草,雨天只有推着自行车在草窝里行走,才能艰难的出村赶到柏油路上骑车前行。
随着时代的发展、历史的变迁和水管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曾经在黄河治理史上发挥过重要作用的防汛屋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昔日“杨柳遮阴,汛屋犬吠”的景象已经成为人们永恒的记忆。从 20 世纪 80 年代末期开始护堤员陆续下堤,防汛屋年久失修,残缺不全,风蚀老化,随着时间推移,由于无人居住,已没有维修价值,大约从2000年开始,大都被陆续拆除,随着大规模的黄河标准化堤防建设,大堤帮宽、堤顶硬化,大约至2008年,防汛屋基本被拆除,永远地结束它的历史使命,在人们的视线里渐行渐远,直至永远地消失。
黄河防汛屋从有到无的历史,见证了人民治理黄河的巨大成就,也见证了社会生产力逐步发展的过程。从黄河大堤的变迁,折射出了社会的巨变、管养分离的巨变、大堤面貌的巨变、黄河职工精神面貌的巨变,以及工程管理器具、工作方式的巨变。防汛屋作为一种历史遗存,永远地消失,永远地淡出人们的视野,成为一代代治黄人的永恒记忆。
(来源:济阳区委党史研究中心《济水之阳·黄河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