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483 更新时间:2019-08-06

《边外红尘》

◎李长三

从书斋走向舞台

        舞台艺术,这个曾经让我感到陌生并有些紧张的表演形式,我一直不敢和以前那个不敢面对大众的自己联系起来。况且在我酷爱的多种才艺里,除了音乐和武术还可以走向舞台,书法、绘画这种只讲效果,不重过程的艺术形式无论如何也难以推向舞台。而我,却在2010年的一个春季,开始了这样的尝试,把国画和音乐武术相结合,搬上了演出的舞台,并在一次次展演之后,留下一个又一个无法言说的追梦心结。
        最初的雏形,是我在自己导演的几场小型晚会上的即兴挥洒,后来在这种状态下使我突然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作画状态,在反复酝酿后成为自己特有的一种表现形式。如果不是在记者节的晚会上被家乡的春晚组选中,这种尝试大概在那次演出后就宣告结束了。可是既然上春晚,还是要精心改造一番,所以,无论服装和道具,我都进行了精挑细选,无论哪一个动作都做了严格的锤炼和设计,于是这个叫做《墨韵清风》的节目出现在2011年家乡的春晚上。
        应该说,《墨韵清风》代表了节目创意后第一个阶段性高度。这个被确定的艺术形式,是我武术和国画的一次融合,节目不长,只有5分钟,但困难就在这短短5分钟上,因为除去1分半钟的亮相和武术展示,绘画的时间只有3分半钟,这可是一幅8尺长卷,就是不加思索地把这么一张白纸涂成全黑色也需要10分钟吧,更重要的还要配合音乐的长短和起伏,音乐结束时画作必须完稿收笔。这的确是个极具挑战性的创意。
        我知道,5分钟完成这两项表演不仅需要数十年国画功底,同时需要足够的体力,所以我早在20天前就开始积蓄能量。原以为把精神和体力调整好,就不会出什么意外,可偏偏就在彩排前的那天晚上失眠了,第二天下午强打精神完成了彩排,觉得发挥还不错,没有明显失误。但到了晚上我却担心起来,我担心如果再次失眠将会功亏一篑。再三考虑后我服用了一粒安定,这是生来第一次服用这玩意儿,虽然熟睡了5个小时,但第二天却总是昏昏沉沉的,以至于在正式演出时,手中的扇子随着一个腾空摆腿的动作滑落在地上。观众也许会理解我的小失误,但一向追求完美的个性却折磨了自己好几天。
        之后的日子,很多朋友和观众打来电话,对这个节目表示了出乎预定的肯定,这让我忽然间意识到节目的创意是多么重要。大概是因为对自己唯一性的自信,我产生了进攻中央CCTV某些栏目的想法。但经过一番咨询后,却没有找到任何报名的渠道。这让我忽然感受到初次北漂的窘态。那时的自己是两眼黑黑进入北京,由于没人引荐所以到处碰壁,想不到这次仍然是这种情景。我搜遍了网上的所有联系方式,终于打通了一个栏目组的电话,并按着他们提供的方式从网上报了名。按那位工作人员的说法,只要把自己的视频资料传到这个空间就会有专业的人员到这里来筛选,但半年过去了,除了自己点击过这个空间,也没看到有人来访。我真的纳闷那些所谓的草根是怎么报的名,又是怎么登上这个“老百姓的舞台”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潜规则。漫长的等待还是让我放弃了这种想法。直到被家乡的电视台邀去做了首届青歌赛的评委,才安下心来进入了另一种角色。这其实是从选手到评委的一次角色转换。这种转换让我忽然成为歌手们比赛命运的掌控者。于是我想到了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某个节目的选手,也可能会遭遇那些专业或非专业评委的评头论足,我忽然对歌手们产生了同命相怜的感觉。这种感觉偶尔也会让我出现心软后的误判,但理智告诉我还是要掌握一种公正,因为对一位选手的心软可能会造成对另一位选手的不公平。好在我担任的是余秋雨曾经担任的角色,得分问题容不得作假。
        但我仍然记挂着一件事,就是央视台报名的事情。我在履行评委职责时,还担心一旦央视台打来电话怎么办,因为去北京演出就意味着从家乡的青歌赛中撤出,这是否会给赛事造成不便?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当无缘进入央视成为一种定局,我却在青歌赛的活动中收获了满心的快乐和满足。当我们的青歌赛带着快乐穿越了整整一个夏季并逐步向中秋过渡时,我们组委会也在策划一个规格较高的颁奖晚会。想到灯光璀璨的舞台,想到自己在青歌赛培养起来的人脉资源,我的舞台梦想一下子又燃烧起来。
        我再次从评委转换成演员。但这次,我想做一次有别于上届春晚节目的革新,想打造一种融武术、乐器、吟唱、绘画、书法、茶艺、旗袍为一体的舞台艺术,这种艺术的整体感觉就是一幅动感唯美的画中画。我想到了抱着琵琶的仕女,想到了流水涓涓的茶艺,想到了窈窕的静女身姿,于是一个由8人组成的完美组合悄然诞生。
        我始终认为这是一个具有文化内涵的原创节目,首先琵琶弹唱并非原版的伴奏,是大音乐背景下的诗词吟唱,而后的剑术、国画、双手书法都是由我自己完成,再加上开篇时的笛子演奏,四项才艺的每一项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和音乐节奏要求,所以耗费了很多功夫和精力。
        真正到了正式表演的时候,我还是担心很多事情,担心那个非专业的舞台,担心灯光和音响,担心这些来自不同单位的组合磨合得太少,担心我们每一个人的失误都会影响演出效果……事情往往如此,即便是用尽心思的准备和谋划,担心的事情还是可能会发生。
        我其实最为担心的是音响师在开始的吟唱部分会忘记开话筒,结果和自己的担心一样,尽管抱着琵琶的歌手声情并茂的吟唱,却没有放出一丝声音。因此,我的眼神开始出现慌乱,以至于后来的绘画出现了一个小问题。第二个瑕疵,也是我担心的,仍然是可以避免的低级错误,在走向舞台的那一刻我还担心摄像师会跑到台上,结果我们的节目刚刚拉开序曲,那个身穿深灰色派克服的摄像师就跑到了身穿水墨旗袍的美女中间,足足蹲了一分钟,本来美轮美奂的大画面一下子遭到破坏。
        好在我们整个组合的表演还是很投入,没有出现失误,随着观众们热烈的掌声,我们的遗憾稍稍有所安抚,但每次看到视频时就会看到那个多余的男人,以及没放出声音的缺憾。我自然明白县级舞台设施确实存在太多无法解决的问题,所以我强烈地需要一个更高档的舞台。
        有人曾认为我对舞台的追求从始至终就是个错误,但我清楚自己的路子,一个长期囚禁在基层的艺术追求者,一个没有任何渠道走入高层次书画圈的业余爱好者,如果没有出奇制胜的艺术思路和平台,最后只能守着一摊死墨走到黄昏。我似乎能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我竭力寻找适合自己的路子,竭力让自己走出这个狭小的领域,以求更大的发展空间。我之所以继续看好这个舞台,是因为在我创意两年之后仍然没有人表演和我一样的东西,这让我一直担心有一天会有一个经过包装的和我相同的形式会出现在央视的舞台上。
        其实,我对这种舞台艺术的定位仍然是绘画,我认为,舞台其实也是一种绘画的形式,这种形式更具表现力,更有大肆渲染的空间,如果你有足够的才情,就一定会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当然,我不会丢弃书斋里的功夫, 我一直坚信即使没有这个舞台我照样可以达到一定的艺术高度,只是这个创意耗费了我太多的心血, 已经成为我的一个心结,我被这个心结折磨了整整两年。也许将来还会接到省台的演出电话,但渐渐增长的年龄和体重,让我感到了压力,我担心再过一年即使给我机会,也未必能完成那些只有瘦身材才能完成的动作了,因此,我一直把这次机会看做最后一次机会。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清楚地知道来自家庭的各种牵绊,清楚地知道不惑之后的岁月还会迎来一个又一个多事之秋…… (待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