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头的变化
◎李东阳
这是一周前小区内的一个生活场景：
“不行，照这样下去，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伴着老徐头的高嗓门，就见他把茶杯往茶几上“砰”的一击，由于他用力过猛，不仅把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还把卧室内才出生几个月的小孙子给惊醒了。
“我说你这个倔老头子，你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在家里才憋了几天，就连吼带摔的……”老伴抱着大声哭着的小孙子，从卧室来到了客厅，极为不满地对老徐谴责了起来。
听了老伴的一通责备，老徐说话的语气反而平静了一些：“你说说这个陶燕，她的产假还没休完，就忙不迭地赶去上班，都一个月了吧，她才回家几次，就是回来，也都是打个照面就走，把几个月大的孩子托给咱俩，要知道咱俩都是快七十的人了……”
老伴见老头子的气小了点，便进一步排遣道：“我说你就是明白一阵、糊涂一时，陶燕是医院的主治医生，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防控疫情这么重要，她不往前谁往前，咱们就应该支持儿媳妇的工作，再说……”
“好了，好了，这道理我懂——”稍顷，老徐便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你看这年过的……”
“怎么，这年过的还不如从前吗？……”听了老头子的牢骚话，老伴便不痛不痒地刺了他一句。
谁知话题一转，老徐顿时想起了年轻时的一次过年：那年他也就是十七、八岁，大年初一生产队长就吆喝着社员们往地里运粪，说是要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并声称这正是考验一个人思想觉悟高低的关键时刻，可巧，一向身体挺好的他，却偏偏在年底得了病，这时，听到队长的吆喝声，只能吃下了几个缺肉少油的黑面饺子就下了地，结果是车到半途就晕倒了。情急之下，先是急急忙忙、七手八脚地把他送到了公社卫生院，但因病情严重后又转到了县医院…… 直到今天，一想到那年全家人的困窘与惶恐，老徐的心里仍还是五味杂陈的。
好像就是从这一刻起，性情耿直的老徐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与犯浑。看眼下的过年：吃的、用的、包括方方面面，哪一样不是丰富俱全、应有皆有，现在，为了自己的健康，也是为了他人的安全，即使少出点们，少和老伙计们瞎掰扯，这又有什么不好呢？对此，徐老汉是越想越觉得惭愧，越想越觉得儿媳妇做得对……
于是，又有了老徐家现在的生活场景：
“老婆子，你看好孩子就行了，这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一人全包了。”正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的老徐高声地对老伴喊道。
“好，不过你干起活来也要悠着点……”
老两口的一呼一应，使得小家庭到处尽显着轻松愉快。一会儿，老徐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说老伴，你给儿媳妇打个电话，她如果忙，就让她先不要回家来，现在是防控疫情最关键，救治病人最要紧，孩子我俩帮她带，受点累心里也高兴。”
听到老头子的表白，老伴的心里舒展多了，便故意逗乐道：“这就对了，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嘛。”
“你这个老婆子！”话音未落，两人便又同时笑了起来。”作者系城区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