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317 更新时间:2020-11-11

毛泽东和党内领导层的诗性之风

        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充满诗性的革命政党。早期著名的共产党人,诗性彰著,大多有比较浓厚的文化人底色。共产党人在那个年代写诗是件寻常事,在领导层形成了一个诗人群体,也属必然。毛泽东的诗性才华,正是在这样的文化土壤上得以张扬宣达,进而成为这个诗人群体的领袖的。近日,三联书店出版的《读毛泽东札记二集》一书对此进行了解读,本文即是该书的节选。

以诗明志

        捡拾共产党人的历史,有一种景观让人唏嘘感慨。那些成为烈士的著名人物,在告别生命时,大多习惯以诗明志。其中,李大钊、蔡和森、何叔衡、吉鸿昌等人留下的是旧体,刘伯坚、恽代英、夏明瀚等一大批人写的狱中诗、绝命诗、就义诗,也属旧体。方志敏、关向应、彭湃、叶挺、杨靖宇、李兆麟等战将的遗作,则属新诗。
        无论新诗还是旧体,都是共产党人在独特文化土壤上开出的理想之花。因为他们选择的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信仰,特别吸引人,特别能够激发出诗的激情和想象,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
        三年南方游击战时期,陈毅在一个叫梅岭的地方被敌人包围,“虑不得脱”,自以为今日必死,死前做的一件事,竟是写诗:“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写诗和革命都到了不要命的程度,进而让诗性文化和人生实践实现了无缝对接。

政治影响

        共产党人的政治影响,也包括诗性文化的影响。
        1945年,毛泽东把共产党人的诗性之风带到了重庆,这不仅指他的一首《沁园春·雪》,让各色人等见识了共产党人的“文采”“风骚”,还指他同国民党大员交往时,把诗词作为上佳的沟通方式。
        1945年9月6日,毛泽东赴陈立夫、于右任等人的午宴,席间称道于右任写的小令《谒成(成吉思汗)陵》,还随口念起:“兴隆山畔高歌,曾瞻无数金戈。遗诏焚香读过,大王问我,几时收复山河?”这就自然洒脱地向对方传达了共产党人对诗人佳作的欣赏,对佳作背后的民族立场和爱国情怀的称赞。
        1949年进北平之初,毛泽东到民主人士柳亚子住处拜访。柳正在午睡,毛泽东便站在院内太阳底下静静等候。毛泽东的尊柳之举,并非全然是从统战工作角度出发的。他在给何香凝的信中曾评价柳亚子:“像这样有骨气的旧文人,可惜太少,得一二个拿句老话说叫作人中麟凤。”作为诗人,毛泽东所尊敬的,当是“人中麟凤”的文化人格。

诗性之风保持到晚年

        中共党内领导层诗人群体的诗性之风和创作状态,大都保持到了晚年。1973年冬,80岁的毛泽东以老病之躯整理自己的诗词定稿,说明他内心对其诗人定位还是在乎的。新编本《朱德诗词集》收入最晚的一首诗写于1976年2月,那时朱德已经整整90岁,离去世不到半年。
        “延安五老”早在延安时期便成立了“怀安诗社”,新中国成立后仍时相唱和。董必武1975年3月5日创作《九十初度》,称“五朝弊政皆亲历,一代新规要渐磨”,不到一个月后即逝世。
        异常忙碌的周恩来,诗作不多,但1958年11月给邓颖超的信中却提到:
        有一夜激于志愿军的感人战绩,又临纪念郑振铎、蔡树藩等遇难烈士大会前夕,思潮起伏,不能成寐,因成歪诗一首。
        改革开放后,叶剑英在80岁时,还写下“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这样的名句。
        可见,由早期革命家组成的诗人群体,诗性之风没有因为革命胜利而衰减,建设年代仍然有许多新的事物、新的问题激发着他们的诗情。

党内领导层的诗人群体

        毛泽东对诗词的爱好和创作,对党内诗人群体的影响显而易见。新中国成立后,他们之间互动不少,诗性之风一派畅然。比如董必武1959年12月读到毛泽东的《读报诗》,一个月之内写了好几首和诗。
        或许是受到党内诗性之风的感染,胡乔木在1964年开始学写旧体,先后创作了几十首,均送毛泽东修改,花去毛泽东不少工夫。叶剑英听说后,急切地托人找来改稿,连夜体会,连夜退回,对人说,毛泽东的修改是“一字千金”。
        毛泽东读到叶剑英发表在《光明日报》的《七律·望远》,颇为欣赏,于1965年生日那天靠记忆书写下来送给前来探望的亲属。
        对党内诗人群体的创作特点,毛泽东也时有点评。有一次,陈毅请毛泽东改诗,毛泽东在给陈毅的信中说:
        如同你会写自由诗一样,我则以对长短句的词学稍懂一点。剑英善七律,董老善五律,你要学律诗,可向他们请教。
        党内领寻层的诗人群体,不是一般文人兴趣的投合,他们是革命家、政治家,诗作虽不乏闲适雅趣,更多的诗情共鸣则来自时事大势。是合时而著的理念、共同实践的基础和未来理想的一致,把他们聚在了一起。(摘自《文摘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