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者讲述毛岸英牺牲细节
67年前的11月25日,毛岸英在朝鲜牺牲。董安澜老人曾任志愿军司令部警卫团5连文化教员,与彭德怀司令员及时任司令部参谋的毛岸英很熟。他目睹了毛岸英牺牲的经过——
敌机空袭
1950年11月2日下午2时许,我正在一个废弃的矿洞里教一排战士们唱歌。突然,“叭叭叭”,洞外传来三声枪响,这是空袭警报的信号。接着,司令部大洞口哨位打来电话:“敌机三架,袭击我大田部(志愿军司令部的代号)机关驻地!”
此时,指导员邵发亮从洞外冲进来,急匆匆地说:“司令部作战处办公的地方被炸起火!一排长,立即派一个班上去,把文件抢出来!”一排刘排长紧跟着命令:“一班!跟我上!”
三架敌机在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叫,穿梭般地俯冲、轰炸、扫射。我和战士们奋不顾身地冲向起火的作战处,一次次冲进房去,抢出一堆堆文件、地图。这时,指导员跑来说:“董教员,情况有变!不要再抢文件了,房子里还有两位同志呢,得迅速把他们找到救出来!”指导员又补充一句:“告诉同志们,救人!救人第一!这是101首长(彭德怀司令员的代号)的指示。”
“抢救,设法抢救!”人人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寻找着。
“这里有人!”不久,火海中有人喊了一声。我和郭班长循声扑过去,只见一位同志倒在墙角下,全身是火。大家一边扑打他身上的火,一边往外拖。
“这里还有一位!”又是一声呼喊。只见烟雾中,一位伤员被一根带火的房木死死地压在下面。他的身上已经烧焦了,脸烧煳了,完全看不清楚模样。但大伙儿终于还是把他拖了出来。
彭德怀司令员跨上前来,俯下身察看着伤员。只见他紧锁双眉,急忙催促军医:“怎么样?伤势?”军医忍住眼泪,对彭司令员摇摇头。“抢救!设法抢救!”彭总命令着。
军医再次俯下身去进行检查,然后无可奈何地对彭司令员说:“呼吸、呼吸早已经停止了,已经救不过来了!”彭司令员凝视着地上这两位烈士的遗体,特别是他注视着那一位身体较长的烈士遗体显得神情异常严峻。
掩埋遗体
事后,全排开了个紧急会,由团政治处主任钱正平讲话。他说:“我们为抢救战友,奋不顾身,101首长指示团长,让他代表自己向同志们表示感谢。他还让团里向大家讲明白,你们抢救的两位同志,一位是作战处的高参谋;另一位是毛岸英参谋,毛参谋是咱们毛主席的儿子。”钱主任最后说:“101首长指示,烈士的遗体就地掩埋。这个任务仍然交给你们一排来完成。”
第二天,我和郭班长早早起床,爬上司令部大洞的后山,选了一片幽静的地点,汗水淋淋地挖了两个深坑。晚饭后,一排一班参加抢救的战士,来到大洞口的山脚下。那里停放着两具棺木,两位烈士的遗体已装殓完毕。正当大伙儿准备出发时,敌机在天空投下了一串照明弹,把这一带照得如同白昼。凭借亮光,我看到了彭德怀司令员。我走上前向他敬礼。“101首长,您还有什么指示?”我问。
“你们团首长都向你们讲清楚了?”
我点点头:“讲清楚了。”
彭德怀语重心长地说:“掩埋好以后,一定要做好标记。毛岸英同志的牺牲,我要向主席交代,要向全国人民交代啊!”
我说:“请首长放心。我们会把烈士掩埋好的。”
彭总挥了一下手,用悲怆的目光示意可以出发了。我们班12名战士,分别抬着两具棺木走向了挖好深坑的山坡…… (据《党史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