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唐诗之旅（九）
◎李长三
天山南北说新疆（一）
没去新疆之前，我对它的了解基本是靠图像、音乐和文字获得的，对它的印象也是碎片式的：一种是来自关牧村的那首叫做《新疆好》的歌曲：“我们新疆好地方啊，天山南北好牧场……”，总体印象是辽阔、壮丽、草肥马壮；另一种印象是用马头琴、维族舞、“达坂城的姑娘”、羊肉串串联起来的，总体感觉是欢快、率真、丰饶；还有一种印象是通过“建设兵团”、“援疆知青”、沙漠戈壁串联起来的，总体的感觉可以概括为：荒凉、偏远、悲怆；再一种印象就是通过天山、昆仑山和胡杨林连接起来的，总体感觉是雄奇、神秘、心向往之……相比昆仑山，我对天山的印象更清晰一些，向往的程度更高一些，因为很多画家都曾来此写生，并留有很多壮美的画作，另外还有一部老电影插曲《天山行》，至今还记忆犹新：“天山高，天山险，天山横在我面前。天山路，弯又弯，你把我的心事牵……”其实那部电影的情节我都忘了，只记住了这首歌，也记住了女主人公骑着马儿在天山游走的美好片段，那时对天山的印象就是一个字：美。我是带着多角度的画面印象走近了天山，想从这条重要的脉络深入了解新疆这个博大而多彩的地方。当然，这次游天山的原动力是因为它也是紧扣了“唐诗之旅”的主题，并且天山南麓又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所以在走完了楼兰古城之后，就直奔天山而去了。
天山在新疆是有着极重要的位置，它紧靠省会城市乌鲁木齐，也是划分南疆和北疆的分水岭，天山以南是“南疆”，天山以北是“北疆”，还分割了中国最大两个盆地：天山以南与昆仑山之间是中国最大盆地——塔里木盆地，天山以北与阿尔泰山之间是中国第二大盆地——准葛尔盆地，这就是所谓“三山夹两盆”的地理状况。
天山山脉很长，也很宽，长度是2500公里，最宽的地方800公里。平均海拔在4000米左右，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独立纬向山系。相比我刚刚游过的祁连山，二者风格有很多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天山更长了一些，也大了一号。天山，是很多人觉得神秘的地方，武侠小说里的天山派，总是冠以超越中原武林流派的武功，总是在高手林立的打斗中频出奇招，总是在暗流涌动的江湖上杀人或救人于无形，总是在亦正亦邪的纷争中扮演神秘莫测的中立角色……天山派似乎总是若隐若现，永远带着神秘的面纱，冷逸的如同天山上的雪莲。当然，这都是武侠小说的虚构，现实中的武术界根本没有这个“天山派”，倒是美术界有个“天山画派”，也算小有影响。
李白这位酷爱云游的大诗人好像并没有来过天山，他的：“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是指的祁连山，但是岑参那首《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里面，“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中的“去时雪满天山路”。这里的天山，就是新疆的天山。岑参是唐朝边塞诗人，在安西都护府和北庭都护府都任过职务。安西和北庭两大都护府后来分治天山南北。另外，诗中的“轮台东门送君去”，唐代轮台这个地方现在何处，虽然说法不一，但多方考证都在新疆。
这次游览天山，我并没有选择自由行，因为新疆要去的地方还有很多，加之剩余假期已经不多，便加快了旅行的脚步。这次新疆之旅与敦煌之旅虽然同是丝路之旅，最大的不同，就是敦煌的“丝路”景点离着都很近，可以一日看尽丝绸路，而新疆却不同了，相隔之远，分布之多，面积之大，总是不断刷新我的认知。为了节约时间，我干脆在乌鲁木齐报了个散客拼团，坐着旅行社的大巴进入了天山的盘山公路。
相比刚刚走过的楼兰古城，天山之行是非常顺利的，顺利到没有一点的起伏和波折，这与天山奇险高绝的风格有点不太相符。来之前，我还是做了一些准备的，总觉得长毫在手，会有不寻常的经历，一箫一剑，会碰撞出不同凡响的火花，事实上却没有，因为一切游览计划都是遵照旅行社的流程，故而也就缺少了惊心动魄的经历和故事。
好在最精华的景点：如天山天池、石门一线、马牙山石林、灯干山等等都涉猎到了，其中逗留时间最长，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天池。由于晚上住在天池景区附近的酒店，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接近天池，了解天池。
天山天池是古冰川泥石流堵塞河道形成的高山堰塞湖，古称“瑶池”，湖面呈半月形，最深处103米，面积4.9平方公里。大天池酷似一个头南身北的葫芦，其南段的三工河就是葫芦的把，湖面传说是王母娘娘的梳妆镜，名“天镜”，或称为“天镜浮空”。湖泊环抱在群峰峡谷之中，两侧峰峦峻峭林立，中央湖水清澈秀丽，岸边植被茂盛，花草鲜美，很适合三两游伴在此栖息。像我这种独自旅行的游客也适合在此驻足静坐，举目远望高悬半山的一泓碧波、沿岸的雪岭云杉与嶙峋怪石，以及博格达雪峰的倒影，足以令人沉醉。我喜欢把这里称作涤荡心灵的洗心池，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喧嚣，坐在这里会让漂浮的心快速安静下来。
夜晚的天池与白日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没有了游客，变得十分宁静，静到有些怀疑它确实不是人间的景色。我很佩服最早把这里称作“天池”的人，经过查阅资料发现“天池”名字由来有好几个版本，最靠谱的一种说法是公元648年唐太宗在博格达峰设瑶池都护府，宋元时改作冰湖，至清代始称天池。后来听说天池里有了游船，忽然觉得有些大煞风景，本来超凡脱俗的天宫之境，被这收费游船一下子拉回熙熙攘攘的世俗尘间。
另外给我留下印象较深的就是博格达峰了。博格达以奇险著称，三峰昂天挺立，银装素裹，神峻异常。三峰之下更是千峰竞秀，万壑流芳，景色迷人。目力所及，遍是原始森林和山甸草原，葱笼青翠，风光如画。博格达山是丝绸之路新北道的路标，是西方与东方、北疆草原文明与南疆绿洲文明交汇的轴心，被西方旅行家称为大地之轴。
其实我是乘坐了景区的直升机观看的博格达峰，这种观缆方式有些过于粗略，好处是节约时间，而且视野广阔，有“一览众山小”之感。我坐在直升机上，除了观看天山美景，更多是想通过这条分割南疆和北疆的山脉，看到更多新疆的人文内涵和大好河山。但是飞机没这么高，即便是再高也看不全新疆的所有风景，因为新疆确实太大了。正如本次导游所说：如果拿出四个月时间把新疆慢慢游下来，全国哪也不用看了。他这句话说的并不夸张，这里的山有：天山、昆仑山、火焰山、阿尔泰山等；湖有喀纳斯，赛里木湖、喀拉库勒湖、博斯腾湖等；草原有伊犁，巴音布鲁克；雅丹地貌有大海道、五彩滩、克拉玛依魔鬼城等；神秘之地有罗布泊、塔克拉玛干沙漠等……新疆似乎涵盖了所有的不同面貌的美景、美食、还有古代文明。新疆还有无数个中国之最：最大的盆地——塔里木盆地，最大的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最大的县城——若羌县，唯一的天鹅湖自然保护区——巴音布鲁克天鹅湖，中国最长的内陆河——塔里木河，第一深水湖——喀纳斯湖，最大的高山草原——巴音布鲁克草原等等，据说有100个中国之最，另外还有很多世界之最，如：世界上最长的公路——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世界上离海洋最远的城市——乌鲁木齐，世界上最大的地下水利工程——坎儿井等等……
以上这些总觉得够多了，但随着了解的深入，仍然是冰山一角，即使自认为走过了不少的常规景点，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局部而已。
以前，我总以为现在的新疆就是古时候的西域，经过研究发现，西域和新疆之间存在着密切的历史和地理关联，但并不是完全相同的概念。“西域”一词最早出现在中国汉代文献中，指的是当时中国以西，主要是指今天中国新疆地区以及中亚部分地区。新疆全称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其范围基本覆盖了古代狭义西域的核心区域。1884年（清光绪十年），清朝在该地区设置了新疆省，取“故土新归”之意，表明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因此，可以说新疆是古代西域的一部分，或者说新疆继承了古代西域的核心区域，并在现代行政划分中固定下来。而在历史的不同阶段，西域这一概念的地理范围有所不同，其含义比新疆更加宽泛。公元前121年后，汉朝击败匈奴，开始对西域进行直接或者间接的控制。唐朝时期，新疆地区再度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并设置安西都护府等机构进行治理。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1955年10月1日成立了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为中国的一个省级行政区，一直沿用至今。
新疆之旅，我还发现了一个现象，人文古迹大都在南疆，自然风光大都在北疆，这让我经常做出错误的选择，一方面是带了“唐诗之旅”和“丝绸之路”的主题，另一方面还不想错过美丽的自然风光，这样就意味着多走很多弯路，并且还要再次返回南疆，因为那里还遗漏两个丝绸之路的重镇——和田和喀什。
新疆如同一部厚重而繁杂的史书，总有遗漏的细节和章节，不得不返回再读；又如一座神秘的宝藏，总有挖掘不到的风景，不得不重新规划旅程…… （待 续）
作者单位：区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