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尽宗室

        对北周皇室的处置确是令人头疼的难题。处置太狠投鼠忌器，怕引起皇族的不满，搞得人心惶惶；心慈手软，又怕养虎为患，贻害朝政。杨坚只好召集尚书左仆射高颎、邗公杨雄、内史令李德林和内史监虞庆则商议。虞庆则首先发言：
        “彼是火种，一遇干草、稍有风吹，可能腾起火焰，后患无穷。君主不可存妇人之仁。”     
        杨坚听罢微微点头。                           。
        高颎和杨雄知道杨坚的心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斩草除根可永绝后患。他们对赶尽杀绝颇不忍心，但见杨坚和虞庆则态度坚决，也只好勉强同意。只有李德林据理力争，苦苦争谏：
        “周皇族诸人，已成死兽，掀不起什么大浪，杀他们不如留他们，以归来者，以显示我皇的宽宏仁心。我朝官员大部分是从周过来的，杀他们恐怕引起官员们的恐慌。我朝初定，需安定的环境，让天下太平，让官员安心，让百姓安居乐业。无端掀起血雨腥风，恐怕天下不稳。皇族诸人无职无权，咸鱼怎会翻身？皇上何必因为他们沾一身腥臭呢？”
        杨坚听着这些话，不由想起宇文氏家族对他的打压，想起宇文护、宇文赟的专横暴虐、宇文招的阴险狡诈，想起惨死的岳父，想起三总管的叛乱。皇族暂时的臣服并不能说明问题，自己不就是隐忍到现在吗？星星之火，可以燃起冲天大火，留他们一人就是留下一面北周的旗帜。想到这里，不由怒从胸生，打断李德林的话：
        “不要说了，你一介书生不足以讨论军国大事，朕意已决，把周室男丁全部处死！”
        把个李德林抢白得目瞪口呆。
        于是，北周太祖宇文泰的孙子淮公宇文乾、宇文恽，孝文帝宇文觉的儿子纪公宇文湜等几十位北周皇族男丁全部被杀害。
        随朝刚刚安定下来，北方突然传来消息：突厥入侵边境。
 

第十五章 突厥侵犯文帝怒  推陈布新依汉魏

突厥犯境

        隋文帝即位后，对突厥的礼遇冷淡，给突厥的丝帛钱财简直和北魏、北周时无法相比。当时，因为西魏、北周和东魏、北周连年攻伐，突厥成了双方争夺的对象，得渔翁之利，每年都会从双方获得大量财物，他们都怕给晚了，给少了。目的是争取突厥的支持，防止突厥偏向对方，至少是保持中立，防止多线作战、四面受敌。突厥的老可汗陀钵曾抚摸着自己硕大无朋的肚子自豪地说：
“南面有我的两个孝顺儿子，我还愁什么？何愁不富贵呢？”
        可是平齐后，突厥两面通吃的优势地位荡然无存，接任的沙钵略可汗及突厥上层非常愤怒。
        这沙钵略可汗不是一般人物。正当周武帝平齐之时，突厥也发生了变故：老可汗陀钵病逝。临终前，他对儿子庵逻嘱咐道：
        “我哥哥木杆可汗没有立他的儿子大逻便而传位于我，我死后，你们兄弟应该让大逻便继承汗位。”
        陀钵可汗去世后，其儿子与部分突厥首领将要拥立大逻便为可汗，但是因为他母亲出身微贱，众人坚决反对；而庵逻的母亲出身高贵，突厥各部落首领都尊重他，想立他为可汗，因为父亲的遗嘱，为了突厥的团结，庵逻坚决不当可汗。大家正在争执不下之时，统领东面部落的小可汗摄图最后一个来到，对各个首领说：
        “若立庵逻，我会率我的兄弟们衷心侍奉他，若立大逻便当可汗，我必定坚守边境，用大刀长矛与他兵戎相见。”
        摄图年龄较大，又勇猛无比，其他人都不敢反对，于是庵逻在摄图的积极扶持和大多数突厥首领的拥戴下，虽说自己不情愿，也还是被立为大可汗。大逻便没有当上大可汗，心中对庵逻不服，经常派人去辱骂他。庵逻无奈，就让位于摄图。交由部落大会讨论，首领们都说：
        “在四位可汗的儿子中，摄图最贤能。”
        于是就共同迎立摄图为大可汗，称为沙钵略可汗，居于都斤山。庵逻让位后居住在独洛水，称为第二可汗。大逻便对这一结果非常不满，威胁沙钵略可汗：
        “我与你都是可汗的儿子，各自继承父亲的事业。可是如今你被立为大可汗，位极尊贵，而我却没有任何地位，这是什么道理？这公平吗？大不了我们就闹个鱼死网破、血流成河！”
        沙钵略有些惧怕，为缓和矛盾就封他为阿波可汗，并归还他所统辖的部落。又有沙钵略的叔叔玷厥，居住在突厥南面，称为达头可汗。诸位小可汗各统帅部落，分居四面。这样突厥就又团结在一起。加之沙钵略可汗作战勇敢，深得人心，北方的少数民族都因惧怕而臣服于他，突厥变得日益强大。由此可知沙钵略是草原上的枭雄。
        隋文帝即位后不给他进贡了，觉得受不了。千金公主下嫁沙钵略后不久，杨坚就受禅登基，后来又杀死皇族中的男丁。千金公主十分愤恨，就不断向沙钵略吹枕头风，请他为自己娘家复仇。
        沙钵略对隋朝起了杀心。他对他的大臣说：
        “我是北周帝室的女婿，现在杨坚杀害周室自立，而我却不能制止，我还有什么面目见可贺敦呢？”
        他们开始谋划，做侵略隋朝的准备，最后和原北齐营州刺史高宝宁合兵进犯隋朝。
        隋文帝得知消息非常忧惧。隋朝初立，人心浮动，国力有限，难以支撑长期的战争。突厥铁骑勇猛凶残、飘忽不定，很难寻找他们的主力作战，战也不一定能胜。隋朝的战线一旦拉长，后勤补给将难以为继，历史上和北方民族作战，中原军队都吃亏在后勤保障上，一旦后勤保障跟不上，后果不堪设想。更可怕的是，南方的陈朝再趁机犯境，隋朝将两面受敌。隋文帝虽然忧惧，但还是非常冷静，一边下敕书令沿边境增修要塞屏障，加固长城，一边又任命上柱国阴寿镇守幽州，京兆尹虞庆则镇守并州，各驻军数万以防备突厥。
         （待续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