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瓜等高线
◎王东
起先不知道有叫作勤瓜这种瓜果的,看专题片《曲堤勤瓜》方才得知,黄瓜有一个别名就叫勤瓜。黄瓜还被称为胡瓜、刺瓜、王瓜、青瓜、唐瓜、吊瓜,这些名字因其原产地、颜色、长相、习性等因素,大都能溯到其名字的来历,唯独勤瓜这一名称,没有得到确切的解释,一直感到肚闷。
黄瓜不仅是一种常见的蔬菜,还具有多种保健功效,食用、使用方法多种多样,深受人们的喜爱。1990年代曲堤人民开始重视它的食用和经济价值,大面积建起了温室大棚,并逐渐形成了产业,2012年8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原农业部正式批准对“曲堤黄瓜”实施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小小的黄瓜,原本不过是农家在地头拐弯抹角、甚至自家宅院里自种自吃,满足自己日常食用的瓜果,经过温室大棚的科学种植,成了一年四季都能用到,畅销全国许多地方,成了远近闻名的贴着商标、带着“户口”的拳头“菜品”,习近平总书记在山东视察时曾饶有兴致地询问过曲堤黄瓜的产销情况。
一次,陪同慕名而来的外地朋友到曲堤黄瓜大棚采摘,我们一边参观拍照,一边和瓜农们攀谈,得知种植黄瓜大棚那是相当不容易,选种、播种、管理期间都得倾心投入不说,很多时候还必须承受着大棚高温高湿环境的考验,收获季节还得每天起早贪黑地劳作,有的早上一两点钟就得开始摘瓜,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编筐或周转箱里,各家各户自行送到集散地批发市场,然后运往全国各地,只有这样人们才能在第一时间享用到能消除疲劳、顶花带刺、皮薄肉厚、清脆可口的新鲜黄瓜,置身绿油油的黄瓜大棚里,我仿佛看到他们每天早上在灯光中摘瓜的忙碌身影。末了,瓜农说,种黄瓜这是个勤行,吃不了这个苦,受不了这个累甭想种好。
这是个勤行?种黄瓜——勤行——勤瓜,这个词瞬间启发了我。一直闷在心里的勤瓜名称的来历,是不是和勤行有关呢,在没有其他资料作为佐证的情况下,我选择先相信,然后心里有些许窃喜,感觉有点探索成功的成就感。
说到“勤行”,年纪大点的了解一些,尤其是老北京,勤行通常指的是那些需要手勤脚快、辛苦劳作的行业,餐饮、手艺以及零售、批发都可以被视为勤行的代表,这些行业往往要求从业者早起晚睡,付出较多的体力、精力和汗水,才能在竞争激烈的行业中立足,他们以其独特的勤劳精神,在中华大地上辛苦劳作,繁衍生息,世世代代,周而复始。曲堤人民正是秉承了华夏各族儿女勤劳勇敢的优良传统,虽然深知种植黄瓜是个勤行,辛苦,而且有投资风险,但是他们顶住压力,大胆尝试,终于闯出一片新天地,勤瓜变成了金瓜,为家庭增加了收入,为各乡镇产业调整提供了可行的范例,更为广阔的社会生活提供了便利。
“勤”字从力字旁,在《说文解字》中的解释为辛劳、勤劳、不懈怠、经常不断。在古代文献中,“勤”字有多种用法,例如在《诗经》中表示劳神、努力;在《尚书》中表示辛勤劳苦;在《论语》中表示勤苦劳作。在成语中,“勤能补拙”强调了勤奋的重要性,而 “业精于勤荒于嬉”则告诫人们要勤奋才能有所成就。在古代,“勤”字是加心字底的,写作“懃”,主要含义包括勤劳、殷勤和恳切。从字面上看,勤,表明用力也要用心。
显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过去所说勤行的范畴就有了很大的局限性,现在看来,中国人民在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民族复兴的伟大进程中,又有哪个行业不是勤行呢,而且要比过去的勤行更宽泛,需要更大的勤劳和智慧——
你看,骑车疾驰而过的外卖小哥、越是天气不好越是辛勤劳作的环卫工人、就连人民的“公仆”们接受党组织考核时,其内容“德能勤绩”里,也包含有必须接受监督的那重要一条。无论他还是你,没有行业之分,更没有高低贵贱之别,只要是真真切切地勤劳付出,都值得尊敬。
再就是,“ 燃灯校长”张桂梅,教书育人、立德树人,一直扎根在云南贫困山区一线,拖着病体,战胜千难万难,创办了全国第一所全免费女子高中;屠呦呦从事青蒿素研究的年代,尽管今人看来“封闭、保守”,但充满了激情和必胜的信念。她和她的团队没有条件创造条件,土法上马,经过191次实验,可谓百折不挠,终于取得成功,获得诺贝尔奖;“当代神农”“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作为中国工程院院士,耄耋之年还在试验田面朝稻苗背向天,悉心观察、栽培,被誉为“最美奋斗者”。如果她没有一颗勤劳、勤勉、勤奋之心,她能化作一束亮光,照亮大山里孩子们的梦想吗?更不用说用知识改变贫困山区女孩命运,用教育阻断贫困代际传递了。如果她和他没有超过半个世纪的甘于寂寞、勤于奋斗之心,能在一清二白的土地上擘画中医药的光辉篇章,能让我们的人民自信地捧着自己的饭碗吗?他们无不为了人民的健康和富足,毕其一生之“勤”,无怨无悔。
还有,在辽阔的海洋里,带头研制并诞生核潜艇的黄旭华,由于当时设备和技术的落后,他和同事们只能用最“土”的办法来解决最尖端的技术问题。一把“前进牌”算盘和一台老式天平“称”算出了成千上万的核潜艇关键数据,当时我们的科学技术、工业生产水平太低,不具备研究核潜艇的基本条件,苏联说中国想研制核潜艇是异想天开。但是我们做到了。为了国家任务,他们只争朝夕,多少人数十年隐姓埋名,亲人望穿双眼、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在我们的国家,在我们的土地上,一批批奋斗在各行各业的平凡人在添砖加瓦,一代代产业工人、科学家凝聚了磅礴的精神伟力,实现了太空成就、超级计算机、高铁技术等国之重器的崛起,用勤劳和智慧实现了祖国的富强。
一支小小的勤瓜也就40来厘米长,但是它所折射出的等高线,较之于中华儿女勤以立人、立家、立国,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则可以比肩。现在,也许我们的某些勤劳付出并不显得那么辛苦,在弹指之间就可以完成过去数日、数倍的工作量,这是因为高科技的普及,使我们感觉到劳作似乎淡化在不知不觉中,但是大多数的勤苦劳作,都担负着人民的重托,甚至承载着历史的千钧之重。回顾屈辱历史,我们承认是输过,可是从没怂过,就是因为我们有着无数勤劳智慧、热爱祖国、敢为国之大者担当的基石和顶梁柱。
作者单位:区退役军人事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