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惊昙
——告诉您一个不一样的大隋王朝
◎杜吉民
视察军营
在梁彦光的陪同下，文帝踏着皑皑积雪，冒着滴水成冰的严寒，视察岐山中的兵营。在群山环抱的山谷中，士兵们正在训练，有练马上格斗的、有练劈杀的、有练摔跤的、有练射箭的，有单练的、有对练的，还有练队形的，热火朝天。
文帝对梁彦光赞道：
“好啊，梁爱卿，隐蔽得这么好，谁也不会想到在这荒郊野岭隐藏着一支虎狼之师啊。”
“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我怕突厥人知道咱这里有一只部队啊。附近的老百姓也只知道这里住有一些人，不知有这么支大部队，因为方圆百里我是不让人靠近的。”
“好，好，梁爱卿不愧是足智多谋的儒将啊。”
总兵看到文帝一行人走近，知道文帝来看望大家，因为前一天他已接到梁彦光的手令，就跑步迎了过去，走近跪倒叩头，撞得甲胄哗啦啦直响。
“总兵王猛给圣上请安，请皇上检阅。”
“平身，甲胄之士可不拜嘛。”
“圣上来看望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岂有不拜之理。”
王猛嗡声嗡气地说道。说着站起身来，是一条高大魁梧的关中汉子，年龄四十多岁，黢黑的脸上透漏着坚毅而又憨厚的神色。
梁彦光向文帝介绍道：
“这是总兵王猛，是本州人，也是身经百战的猛士。”
“刺史过奖。”
王猛说着在前带路，向文帝介绍人员、装备、训练等情况。文帝忽然问道：
“你们的营帐呢？装备呢？”
“回圣上，我们根据这里的情况，在山上打了窑洞，不用平常的营房帐篷，所有官兵都住窑洞，所有仓库、马厩都在窑洞里。一来便于隐藏，二来窑洞冬暖夏凉，官兵们可少受寒热之苦。”
“妙啊，是谁想的这个法子？”
“是我们梁大人。”
听到这里，文帝赞赏地向梁彦光望了一眼。说着话，文帝已走到训练的队伍面前。王猛走到队伍前面，向官兵们喊道：
“圣上来看望大家来了。”
大家开始一愣，但随着长官的一声令下，由近及远大家拜倒叩头，像极了向前推送的波浪，随即山谷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山呼“万岁”声，似山呼海啸，直冲云霄，向远处扩散，远处几只在山梁上扑食盘桓的苍鹰被吓得扑棱棱飞得更远。
此时此景，文帝心潮澎湃，豪情万丈，他登上御辇，向士兵们挥手致意：
“官兵们辛苦了，你们无论酷暑还是严寒，都严格训练，时刻准备着和敌人战斗，捍卫我们大隋的国土安全。你们是大隋的雄鹰、骏马、勇士，是扑向敌人的猛虎，是我大隋的柱石和血肉长城。我们的敌人豺狼成性，亡我之心不死，对我们虎视眈眈，希望你们不怕吃苦，勤奋苦练，保我大隋江山永固，大隋感谢你们，朕感谢你们！”
说完又向士兵们招了招手，从御辇上下来。下车后他走到士兵们面前。他走到一个国字脸、满脸憨厚的后生跟前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李云，是本州眉县杏花村人。”
文帝心中一动：
“你父亲是不是叫李富茂？”
“是，那是我父亲。”
文帝端详着这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从眉眼中依稀看到李富茂的影子。看到李云被看得不好意思，文帝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好啊，虎父无犬子啊，好好干。”
王猛说：
“这小伙子不错，打仗勇敢，训练刻苦，脑子好用，已是校尉了。”
“谢谢皇上勉励，谢谢总兵夸奖。”
大家看到文帝好像认识李云，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目光。
看了士兵们的训练，看了营房的布置，听了王猛的汇报，文帝心中十分欣慰。
在岐州盘桓视察了近二十天，文帝考察了官制、农村、军队、市容市貌、财政、刑律等各个方面，对岐州有了一个比较清晰完整的认识，感慨良多，觉得对治理整个国家也有不少收获，对大隋的强大充满了信心。
明天，文帝就要启程回长安了，文帝让梁彦光通知全州文官八品以上、武官六品以上官员到州府开会，他要和大家见面，宴请大家。
傍晚时分，官员们陆续到达。他们拍拍身上的尘土，在侍从的引导下进入大厅，按照品秩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定。一会儿，文帝在梁彦光、卢贲的陪同下进入大厅，原本喧哗的大厅鸦雀无声。
卢贲一声：
“请大家见过皇上。”
官员们纷纷起坐，下跪叩头，山呼“万岁”。
落座后，文帝环顾大家，说道：
“各位爱卿辛苦了。朕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各位爱卿戮力同心，我大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社会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我华夏大地依然分裂，三百年了至今未统一；突厥百万控弦之士对我虎视眈眈，豺狼习性未改，对我边境烧杀抢掠；大隋甫立，百废待兴，黎民百姓生活还很苦，吃饭、穿衣、居住都成问题。每念及兹，朕彻夜难眠，心痛不已。诸位要与朕共同努力，恪守职责，建设我们强盛的大隋。岐州在梁爱卿的治理下，民安物丰，社会太平，百姓的温饱已经解决；战备严谨，将很好地起到拱卫长安的作用，甚合朕意，朕将予以奖赏。今后，朕将奖优罚劣，奖励才俊，重用干才，提拔对我大隋做出大贡献的，无论是在军事、民政、还是文化教育方面，取得成绩的，朕都要奖赏，望各位自勉。”
文帝说完，卢贲开始宣读诏书：
“赏以劝善，义兼训物。彦光操履平直，识用凝远，布政岐下，威惠在人，廉慎之誉，闻于天下。三载之后，自当迁陟，恐其匮乏，且宜旌善。可赐粟五百斛，物三百段，御伞一枚，庶使有感朕心，日增其美。四海之内，凡曰官人，慕高山而仰止，闻清风而自励。”
宣读完毕，众人跪拜。梁彦光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泪流满面地喊着“万岁”，文帝亲自扶起梁彦光。片刻，梁彦光才说道：
“愿为圣上肝脑涂地！”
在场的官员们都被文帝的话所感染，被君臣融洽的气氛所感动，都暗下决心要为大隋的强盛尽心竭力。
第二十一章 贡姜贡绢遭责罚 拒贪拒枉显贤良
经过近一个月的巡视，杨坚顶寒风、冒风雪回到长安。到长安时已近年关。长安城内也热闹起来了，到处充满迎接新年的喜庆气氛。家家户户蒸馍、煮肉、浆洗衣服。女孩们已急不可耐地穿上了新衣服，小男孩则满街疯跑，捉迷藏、踢蹴鞠、放鞭炮。东西两市更是人头攒动，卖肉的、卖布的、买菜的、卖纸香的、写对联的、卖酒的摊位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人们的脸上都洋溢着久违的笑容，仿佛人人家里都得了大元宝。互相打着招呼，好像遇到的都是熟人朋友，整个长安城弥漫着欢乐祥和的年味。
豆屑糠团
文帝回来后，就和高颎、苏威、虞庆则、李德林、杨雄他们商量春节期间边疆和京城的防务、治安，防止不测事件；安排春节期间穷人的救济、进京述职陛见官员的接待等事务；抽时间到长安街巷体察民情，看看是否真如官员所说：百姓都有衣穿、有馍吃、有肉吃，街无饿殍，室无冻毙，忙得不亦乐乎。
通过暗访和座谈，文帝觉察出一些不妙的苗头：魏、周时期形成的大臣们朴素的生活作风开始发生变化：开始追求奢华享乐，部分大臣利用春节这个时机或互相宴请，或互相送礼，勾肩搭背，团团伙伙，各府乱窜。另一方面，还有一些流浪汉、乞丐流落街头，一些穷苦人家过年还可能吃不上馍，吃不上肉，甚至吃不上饭。文帝十分气愤，我们是黎民百姓的父母官啊，难道我们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能看着自己的子女受冻挨饿，自己却花天酒地吗？真是朱门酒肉飘香，街头饿死儿郎。平时我们向百姓要粮要赋，打仗时还要命，可老百姓有难我们不管，这像话吗？这样下去，一旦朝廷有事、国家有难谁还会出力？这还是京畿地区，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早上上朝，他示意太监道：
“拿上来，让大家都尝尝。”
太监用箪提着食物发到每个人手中一团黑乎乎、有点怪味的东西。
“这是什么？”
“味道好重啊。”
“这怎么吃啊！”
隋文帝脸色凝重，说道：
“这是朕暗访百姓时，一市民家吃的东西，豆屑杂糠团，百姓叫黑坷垃，他们过年了吃这个，过了年春荒连这个也吃不上。朕向他们要了些，带了回来。今天我们这些达官贵人也享受一下。”
说着带头啃了起来。大臣们哪吃过这个，有的憋着气啃着吞着，有的呲牙咧嘴，有的把团子藏在身后。隋文帝用余光扫了一眼，看到官员丑态百出，不禁怒道：
“就是毒药今天都要把它吃下去，吃不下谁也不能出殿门！”
等大家苦着脸吃下去以后，文帝朗声说道：
“今日起，大家都要到百姓家中看看走访，该救济救济，该施舍施舍，不许饿死一个人。如果京城有一个百姓饿死冻死，朕要拿人头是问。谁要再无事像无头苍蝇似的各府乱窜，就摘掉乌纱帽，先从王子做起，这期间不许结交外官。各地方带到京城的犬马器玩口味不得进献，过完年带回地方，如若违犯，绝不留情。”
文帝说罢起身离座，可声音却还在大殿中嗡嗡作响。跪在殿下的大臣们心头一凉。
可是也有真不看事的，顶风而上触了文帝的霉头。
（待续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