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发
◎张 圣
自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有一把推子，是手动的那种。
每过一个月，父亲就用这把推子给我理一次发，时间长了推子就变得不很锋利了，有时候疼的我呲牙咧嘴，因为每一推子下去，都会夹带拔掉一些头发，所以那时候最怕父亲给我理发。
因为家里穷，不会给你几角钱去理发店理发，所以小时候一直在父亲“魔掌”的控制下，并且永远都是一种发型，比光头强的头发略长。
小时候因为年龄小、不懂事，不敢反抗，上了初中之后，我开始注重自己的仪表，每次看到有同学理了好看的发型，心里就痒痒的。
那时，因为父亲教学任务重的缘故，很长时间，才有理一次发的机会，所以他的理发技艺并无进步，况且大多是在我的脑袋上做“实验”。
面对父亲几乎止步不前的理发技艺，我开始找茬发泄心里的不满，经常指点父亲这里留长点，那里留短点，并且手里必定要拿着个小镜子，随时监督“行情走势”。
在一次次地不满意后，我就央求父亲允许我去理发店理发。
这时，似乎父亲也意识到孩子长大了，在母亲的帮忙劝说下，父亲终于答应了。
自此，我每次理发都变成了去理发店，去各种各样的理发店，尝试各种发型。
时光荏苒，眨眼间三十余年已经过去，今年父亲已届古稀之年，每天就是打打球，看看电视，似乎很闲的样子。
有一天，我从网上买了一把电动推子，周末回家，在天井中央摆上凳子，叫父亲给我理发。
起初母亲是不答应的，说父亲不会理，怕给我理坏了。
可是，这次父亲很乐意，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我说没事，我相信俺爸。
这次，父亲理得很认真，生怕哪儿理坏了。
看到这些，我就鼓励父亲大胆理。
我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手拿个小镜子监督了，很享受地任父亲在我的头上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我感觉又回到了童年。
父亲耗时一个小时，终于给我理完了，赶紧拿个镜子让我审审，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尽管到单位后有同事给我开玩笑说像个“劳改犯”。
对此，我并没有介意，却乐在其中。
我也没有告诉他这是我父亲理的，我怕他羡慕我。
后来，看到两位老人对我的发型笑得合不拢嘴，我也自告奋勇要给父亲理发，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当理发师，但父亲还是欣然同意了，说愿意当我的试验品。
这是我第一次给父亲理发，摸着父亲满头的白发，我的眼睛湿润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暗下决心，以后我将一直为父亲理发，也让父亲给我理发。 作者单位：县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