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圆桌对面的孩子
鞠 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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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把我带到派出所，对当时的情况作了笔录。
几位抓捕“青蛙哥哥”的警察叔叔回到派出所后，又回来问我，他们说：“你当时逃走的时候，为什么要把他的女儿推下楼梯呢？”
他的女儿？推下楼梯？
这怎么可能？
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女儿呀！
再说了，我跟他女儿没仇没恨的，我恨他，也不会去伤害他女儿的呀！
警察叔叔怎么问，我都不承认。
有一刻，我甚至想，“青蛙哥哥”是要加害我吧？
可是，他想害我，警察叔叔应该是清楚的呀，他们怎么会相信“青蛙哥哥”的话呢？
最后，警察叔叔就让我好好想想，当时逃跑的时候，是不是拉着“青蛙哥哥”的女儿一起出的门。
我还是想不起来。
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女儿，怎么可能拉她一起出门呢？
警察叔叔让我看了一组照片，那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脸上、胳膊上、腿上都包着厚厚的纱布。
警察叔叔说，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就是“青蛙哥哥”的女儿小雪花。
昨天晚上，小雪花被我拽下楼梯，摔成了重度脑震荡，现在躺在医院的重病监护室里。
把昨天晚上的细节在脑子里重新仔细过了几遍，勉强把那些零乱的记忆碎片串了起来。
终于判断出，出门时随手抓住的，也许就是小雪花吧？
当时，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手上抓了个什么。跑到楼下的时候，手上啥都没有了。我也不知道手上的东西是啥时丢的。
当时因为太紧张了，把突然出现的小雪花误以为是一个什么物件，一个能帮我抵挡住“青蛙哥哥”袭击的物件，就随手抓在了手里。
9
那天，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小雪花在出租屋里，根本就没想到出租屋里除了我和“青蛙哥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我从来都没有当面见过小雪花。
每回放学回到出租屋，见到的只有“青蛙哥哥”，偶尔，也会看到他朋友。
我根本不知道那孩子啥时到了那个房子里的，更没看到她出来。
可能是当时我慌慌张张从楼梯上往下跑的时候，把她带倒了，她滚到了楼下。
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咋一下子就脑震荡就植物人了呢。我不是存心害她的，我不知道，当时真的不知道随手抓住的，是个小孩。（蔚雨滴说着，哭起来。哭得很伤心。）
在那个QQ空间里，看了小雪花的照片，觉得她超萌超可爱。我一直想有机会见见小雪花。可是，谁想到……（蔚雨滴低下头，又轻声啜泣起来。）
学校一个月才放一次假。放假的时候，爸妈开车来接我回家。
有时学校不放假，周末的时候，他们有时间也过来看看我。周末是学校开放日，允许家长到学校来。
爸妈每次过来，一起吃顿饭就又走了。我自己在外边租房子的事，他们也不会知道。
学校是不让外地学生随便在外边租房子的，除非有家长陪着。我给班主任写了个家长陪读的证明，学校就放我出来了。
从我离开学校住进租来的房子，到发生这件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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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那天跑得快，我没受到太大的伤害，否则的话，后果真是无法想像。
还有我的爸妈，他们都是很传统很要面子的人，如果那天晚上我真得出了事，我怕他们今后再无法见人了。
该得到报应的，应该是那个“青蛙哥哥”。
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小雪花却受了重伤。
想想，心里也还是很难过，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小雪花的妈妈有事，临时把她送到了出租房。我放学回去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她可能是被吵醒的，一个人悄悄跑出来了。
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到旁边还有个孩子。
我经常做噩梦，梦中，面目狰狞的“青蛙哥哥”，死死地抓住我的衣服不放。
我动弹不了，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心里想跑，腿脚却一点也不听使唤。
想打电话，却找不到号码。
有时，又会是浑身是血的小雪花，仰着胖乎乎的小脸，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就再也无法入睡。瞪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八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