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尾兰的花季
◎魏发家
家里养了几盆绿植，是前几年刷墙后添置的。能不能去除甲醛我没有研究过，但客厅里多了几簇绿油油的叶子，看着还是挺舒服。看电视、玩手机之余，给绿植浇浇水，也能消除一下眼睛和颈椎的疲劳。于是，它们就得以持续存活、持续发展壮大，并逐渐占据了飘窗窗台的大部分空间。
其中，就有几棵虎尾兰。
在我眼里，虎尾兰还是一种很讨人喜欢的植物，因为它几乎具备了观赏性绿植全部的优点。它有曼妙的身材，一片片叶子拔地而起，不蔓不枝，亭亭玉立；它有靓丽的容颜，主色虽然是绿，但绿的绝不单一，无论是叶片边缘的金边还是叶片中间的灰白浅绿相间的斑纹，都让你产生不了审美疲劳，这一片与那一片之间细小的色差都会让你惊喜的看上好几分钟，乐此不彼；它还有弹力十足的肌肤，触手之处，绝不臃肿，绝不柔弱，真像虎尾一样，充满着刚劲向上的力。更可贵的是，这么一个美妙的植物，却没有一点花卉的娇贵和脾气，你心情好了，就多照顾它几次，心情不好或者工作忙了顾不上，半个月不浇水也没有关系。
可是，它竟然开花了。
先是某一天，叶片之间窜出了一根细细的绿杆子，杆子越窜越高，到二三十厘米高的时候，大大小小的绿色花苞就冒了出来。花苞大约是1.5厘米左右长、直径不超过两毫米粗的柱状体，一节一节的环绕着花竿，像一只只向上张开手指的小手。又过了几天，由根部向上，花苞依次绽放，嫩黄色的丝状花瓣绽开向后翻卷成环状，有点儿像小号的金线菊。花香浓郁，像稀释过的丁香，花香里若有若无的飘着丝丝甜味，让人心旷神怡。更神奇的是，虎尾兰花的每一个花苞或者花朵的根端都悬挂着一滴露珠，在晨光里或者灯光下就像颗颗钻石一样晶莹璀璨。刚开始我以为这是用喷壶补水的产物，摸一下，发现粘粘的，应该是植株自身分泌出来的。
我拍了几张花开的照片在朋友圈里分享，竟然有数十位朋友为虎尾兰开花感到惊奇，可谓是“花开时节动阳城”了。更有人坦言这照片颠覆了他们对虎尾兰的认知。我也同样感到惊奇，专门上网查阅了资料，才知道虎尾兰的确是能够开花的，之所以很少有人看到虎尾兰开花是因为一般只有5年以上的植株才有可能而不是一定开花。虎尾兰的花季一般在初冬，为什么我家的虎尾兰会在夏天开花，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忽然想到一句话，“君子不器”。身为绿植，却能开出如此惊艳的花，从此种意义上说，虎尾兰也算得上植物中的君子。之前大多数人仅把它当做绿植来看待，如果虎尾兰有思想，内心一定会感到委屈。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大多数悲剧都可以归结为一句话：有的人被先入为主的认定为绿植，却在无形之中剥夺了他绽放的权利；也有一些人被想当然的认为能够开出鲜艳的花朵，可是养护多年，却依然只是一盆绿植。于是有人投笔从戎，于是有人怀才不遇，有人秉笔直书，有人揭竿而起。东方朔、王安石，刘关张、朱洪武，曾国藩、左宗棠，宋徽宗、李后主……类似“虎尾兰式”的悲剧不胜枚举。
好在历史是公平的。蒲松龄科举50年临终也未能中举，却留下了《聊斋志异》这样一部堪称经典的巨著，至今为世人称颂。而当时的庙堂领袖还有谁能记得？湖湘才俊左宗棠少年成名，却先后三次京试不中，然其后以书生之手掌兵，竟一路拜将入相，成为晚清中兴名臣。前几天在学习强国答题，看到一首称颂他收复新疆的诗，读来顿觉左宗棠能力之出众、眼光之高远，就以此作为文章的结尾吧——
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
作者单位：区税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