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477 更新时间:2020-01-06

那些土地的浪花

◎王小萍

        土地,与我们并不陌生,山川河流矿产,她始终环绕在我们身边。土地,令我们如此依赖,粮食树木房屋,她提供我们生存的必须。我懊恼自己言辞太少,不能如艾青般将对土地的爱融进诗歌,只得将深藏的浪花捧出,娓娓道来。
        80年代中期,在我幼年的心里,土地就是田野,田野就是乐园。我们跑啊闹啊,闹着笑着。实在跑不动了,就停下来帮妈妈干点儿活。看着妈妈小心翼翼把棉苗儿栽到土里,我就自告奋勇来浇水。一株苗一瓢水,我不偏不向;它们一株挨着一株,也不能争抢。小苗是会呼吸的,你瞧,一瓢水下去,土里的那窝水,先由水汪汪变成水泡泡,而后泡泡再“噗噗”胀破慢慢洇到土里,干燥的小土疙瘩瞬间变得松软滑腻。多么聪明的小苗,多少可爱的土地!
        随着盛夏的来临,小苗长大开始蓄骨朵儿,玉米棵子也趁机窜到了1米多。远远望去,玉米棵们彷佛笔直的卫士站满了田间。午后三点,头顶上的太阳热辣辣的,卫士们正伸着刷了绿漆的胳膊,等着我给他们撒化肥。这么热,我可真不想动呀!可是,抱怨归抱怨,活儿还得干。何况我只是拉绳儿,妈妈在后面抓着耧把还得控制我前行的方向,那才受累。幼时田间的快乐早就被赶跑了,满身的汗水溢出满脑子的嫌弃。对着自己黏糊糊的脸颊,我都不敢擦,一擦一抹,眼睛会煞得很疼,嘴角也咸的别扭。绳子如小刀般勒着肩膀,可我不能停,只盼着快点儿到地头,好能喝个水偷个懒。这一垄地也太长了,这片土地也太累人了吧!
        听到我的抱怨,妈妈笑了,你都上初中了,干这点子活就累了?想想你小时候,我和你爸咋干活儿的?用镰割麦子、用锄套麦柞,用人套车拉棒子,都是用手一点一点在地里鼓捣,那时候才是真累呢!
        妈,时代不同了嘛。那时候你们那么忙,粮食产量不还是很低。“这倒是真的!”妈妈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是盼着能吃饱,其他的都想不着。”“这个我知道”,我抢过了妈妈的话。60年代自然灾害那几年,地里不打粮食,为了吃,人们把棉花籽、地瓜叶、榆树皮啥的统统都往肚子里填。70年代,大家定点出工、集团劳作,劳动热情不低,可打出的粮食依然没有富余。
        “直到78年以后,土地都承包到户了,变化才明显了。”妈妈接着说。“这土地呀,还是挺懂事儿的。你看收割机、脱粒机、播种机一上,他不光受用,产量还提高了不少,农业机械化好,科技兴农最重要!”妈妈很少说这么文气的话。“嘿嘿,有我的功劳呢,都机械化了我还在这里拉小耧。”我趁机回头吐了个舌头。“对,有你的功劳,亏得你给棒子穿化肥呢。”妈妈的笑声更响了。这土地呀,最实诚,只要你肯对它用心,它就会加倍回报你。
        日子淡然前行,机械越发普及,连小耧都被淘汰了。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再后来我离开了家,我和土地也离得远了。但是,它不是像淡云一样飘走了,而是在你的脑海中撑起一片纯净湛蓝的天空。天空下,春天绿葱葱的柳哨,冬天嘎吱作响的积雪,都活泼又亲切的,不时的叩击在你的心上。
        2002年,当我第一次邂逅了奔腾的长江水时,耳畔又传来那哗啦哗啦的流水声。此刻,我不得不暗暗的将它与那些我最熟悉的河流做对比,譬如大寺河。大寺河是一条发源于光绪八年,最终汇入徒骇河的“大溜”。我知道,除了波光粼粼的河面略显温柔,大寺河完全无法与长江相比拟。但是,我爱长江,更爱大寺河。我爱她岸边的蒲苇,爱她河坡的茅草,爱她流经的那片土地。
        在这片大寺河流经的土地上,处处都显得那么普通。在四季分明的气候里,她一年只能收种两季粮食,干燥阴冷还总让人们忙活不停;在茂密的丛林里,大都是最常见的树种,缺少华丽的枝干和昂贵的价值。但是,就是这片看起来普通的土地,却又是那么的神奇。她培育的小麦、玉米两季粮食,是北方普通却最主要的粮食作物;她滋润的白杨和槐树,虽普通却是防风固沙主要树种;她养育的朴实勤劳的相邻,又是最爱积极进取的人。
        去年,刚满50岁的舅舅,通过村里的培训考出了电工证,他说自己要持证上岗。从今年春天开始,我48岁的漂亮婶子,在做月嫂的空闲时间组织大家练习广场舞,参加了镇里的汇演,还得了块奖牌。
        人忙了,土地也不能闲下来。生命在于奋进,土地在于翻新。这不,原来村子周围的闲散土地,又被大家翻出了新花样儿。东边,农业示范园里花香扑鼻、蔬菜新鲜;南头,水里的鱼苗好奇瞧着池塘周围的果树;马路边,葡萄园里的“红玉”像极了成串的玛瑙;还有大寺河桥上的白栏杆,白到亮眼……
        时光继续向前,土地的浪花必将继续涌现,以更新更美的形式。但是不管她以怎样的形式体现,都无法改变她的属性:这是一片大寺河流经的,叫做家乡的,可爱的土地!作者单位:山东立德创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