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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到曲堤，人们就会想到黄瓜，曲堤黄瓜名声在外，许许多多的曲堤百姓都靠着种植大棚黄瓜生活。初秋时分，笔者跟随曲堤镇董家村菜农刘传友一家，真实的记录他们不为人所了解的大棚生活。
        凌晨四点，浓厚的夜色下董家村已泛起点点灯光，勤劳的菜农要赶早摘黄瓜卖黄瓜。笔者睡眼惺忪，急匆匆跟在刘传友夫妇身后。进入大拱棚， 刘传友搬过竹筐，铺好薄膜，顺着过道摘黄瓜，动作麻利又自然。笔者也加入了采摘工作，才摘了三捧黄瓜，就因摘黄瓜半蹲半起的姿势感到胸闷、腿胀。笔者自告奋勇的尝试终因无法忍耐劳作之苦而迅速作罢，刘传友倒一点也不意外。他边摘边宽慰对笔者说，这活不是给你们城里人干的。而之所以一早起来摘，是早晨摘的黄瓜口感清脆、略带甜味，到了下午再摘就会有涩涩的味道。采摘的时候则要做到“快、准、稳”。要“快”是因为整个大棚得在8点前完成采摘，不然赶到黄瓜市场就可能卖不上价了；要“准”是摘黄瓜的时候不能弄折黄瓜、拉断藤蔓；要“稳”是摘完黄瓜得平稳放在筐内，确保黄瓜不会在搬运中破损。早晨八点一刻，刘传友夫妇总算把黄瓜摘完了，满满6大筐。在笔者的帮助下，6筐黄瓜费尽力气被腾挪上了摩托三轮车。可以想象，要在平时没有人搭把手， 夫妇二人要搬抬好几筐150多斤的黄瓜应该是有多么不容易。
        早晨八点半，刘传友满载着6筐刚摘的新鲜黄瓜赶往曲堤黄瓜市场，一路无话，刘传友由于疲倦而略显迟滞的脸上看不到什么表情。正是黄瓜接茬的时候，又过了交易高峰，市场上的人在逐渐散去。和几位老乡简单交谈后，刘传友与商贩很快以每斤1.6元的价格谈妥，笔者质疑四五个小时辛苦摘的黄瓜，就这么“轻率”的卖掉，轻声问刘传友是否再多问问价。刘传友爽快的说不用，在市场黄瓜卖多少钱是透明的，价心中也有数。随后他拿着写好的市场买卖专用条，到窗口去打款取款。900多斤黄瓜卖了1540元，笔者开玩笑说，你这是暴利啊，一早晨见这么多钱。刘传友脸一红，掩饰不住喜悦说，正是见钱的时候，一年就指着这时候呢。他没有把钱在卡里攒着的习惯，卖黄瓜打到卡里的钱一般接着就取现。在附近一家包子铺匆匆吃过早饭，刘传友骑着三轮车赶回自己的黄瓜大棚。
        上午十点，刘传友回到棚内，妻子正在修剪黄瓜秧上的杈子、死叶，零零散散铺在每个过道。刘传友不用剪刀，直接用手掐。经年累月如此，粗糙的手指都成了黑褐色，摊开的手掌就像因干涸而龟裂的河谷。修剪单调而又乏味，时间流走缓慢。入秋已半月的晌午，日晒下活动仍会让人感到燥热。棚内温度急速上升，炙热难耐，刘传友拉大了风口，笔者还是汗流浃背。“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时代在更迭，技术在进步，但农民的劳作仍旧是艰辛的。
        下午一点钟，劳动了8个来小时的夫妇终于回到家，老人孩子已经吃过午饭，他俩也没把饭菜再热一热，拿过橱子上的黄瓜辣椒咸菜就着馒头，从敞着口的暖瓶里倒两大碗水，午饭一直就是这么简单。屋里摆设简单但有点杂乱，墙面斑驳，沙发也已破旧，刘传友常坐的那边塌了下去。农家人是舍不得享受的。吃完午饭来不及休息，他们又要再去大棚里给黄瓜浇水。
        下午两点，室外气温超过了30℃，棚内又热又闷。刘传友夫妇安置好水泵，通电后水流淌进了菜垄。刘传友说这些年至少有两种改变让他们种大棚减轻了劳动负担、提高了效率，一是安装了电动卷帘机，让他们不用每天早晚拉草苫子放草苫子，节省了时间降低了劳动强度；二是铺设灌溉管道以后，浇水再也不用每次都安设备、挪塑料管子。谈到种大棚一年的收入和家里情况，他说夫妻二人种了两个超过百米的大棚，一个大拱棚，一个冬暖式大棚。冬暖式大棚里的黄瓜第一茬马上就上市了，今天就光忙活大拱棚了，另外那个冬暖式大棚这两天都没顾得上。大拱棚里的黄瓜再长也不超过一个月了。天再冷些，就到了瓜黄叶落的时候，这个大拱棚就不种了。“一年下来，去掉化肥种苗等各方面的钱，能落下个七八万。别人总觉得曲堤种大棚的都很赚钱，可也真受累啊。以前寻思的是我们在家种大棚比在外面打工强，起码能守着老人孩子。可我们两口子一年365天都围着大棚转，在大棚里干活的时间比在家都多，更不用说照顾他们了。”刘传友说，大闺女在上初中，小儿子才上幼儿园，家里还有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务全靠他们操持着。刘传友边说边在咕咕而出的水流中冲肥，淡绿色带着营养的水流缓缓向菜秧深处流去，过道里刘传友的妻子在给黄瓜搭架子，耐心听着我们的问答，偶尔补充两句。在这样的闲谈中，笔者终于感受到了刘传友夫妇短暂的放松，但越了解他们的劳动和生活，越让人感受到生活的沉重。
        久远乡村的人们总是认为乡村生活是一个诗意的存在，自然美好、轻松惬意。但生活不是旅游，俯身其间，才真正体会到农民的沉重与艰辛。天渐渐黑下去，笔者为期一天的体验就要结束了，水才浇了一半。刘传友夫妇非要停下来送送笔者，还摘下好大一捧黄瓜送给笔者。他们要完成剩下的工作才能收工，估计得到半夜了。当笔者感慨大棚菜农生活不易时，他们却说：“搞大棚的都这样。现在条件这么好了，在家门口就有大市场，黄瓜种了又不愁卖。一年比一年好了，日子有盼头。” 刘传友夫妇显得平静而知足。                              （李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