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季
鞠慧
两个人走了很久，来到草地与树林的交汇处。面前，是一座石雕的少女像，女孩像她们的年纪，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扎成了马尾状。女孩手上捧着一本打开的书，微微扬起的脸上，是柔和恬淡的微笑。
肖晓和金春雨在雕塑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不想去就不去，该乖的时候乖，不该乖的时候坚决不能乖，你这样听话听惯了，他们还能不随便捏你？现在都啥时候了，你也不想想，离中考还有多久？不去，坚决不去！”肖晓瞪起眼来，用她一贯的大嗓门吵吵着。
“哎，不去吧，心里觉得挺对不起学校的。去吧，又……哎，我可怎么办呀？”金春雨很无奈地把头靠在肖晓肩上，她觉得很累。
“没搞错吧？你又没卖给谁，凭啥这样？马上就升学考试了。你不想进省实验，不想考北大了？”肖晓的声音更大了。
“我知道，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呀！”金春雨有些烦躁地站起来，猛地把脚下的一块石子踢得飞了出去，她的声音也提高了，心里，有股无名的火冒上来，她觉得自己想哭，想跳，想喊。可是，她什么也没做，最后，她依旧靠着肖晓，坐回到了石头上。“哎，可是……”她的声音弱下来。
“春雨，别那么勉强自己，将来你会后悔的。学校是帮了你，可也不能没完没了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肖晓平静下来，转脸望一眼身旁的雕塑，“你说，她为什么能留长头发，咱们就不能呢？长头发多好啊！”
刚进学校的时候，肖晓的长发都垂到腰上了，可是，学校规定，女生头发齐耳，男生头发要露出耳朵。第一个周末放假返校的时候，学校的督查在门口逐一检查，对不符合规定的，一律不许进校门。那时，肖晓为了剪头发的事，哭了好几次，她差点就想转学了。最后，还是梅晓玫老师和家长联合做工作，好歹总算是把头发剪了，却每每看到留长发的女孩，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哎，她是在榆树湾中学的校园里，可她不是榆树湾中学的学生呀！你问问她，为什么能留长头发，为什么？”金春雨冲雕塑微微笑了笑，心中的烦恼暂时淡了些。
由于连日的奔忙，那张《泉水河晚报》她没有看到。不只是她没看到，柴玉兰也不知道。阅览室里的报架上，也见不到这份报纸。报纸到来前，王副校长就嘱咐把那天的报纸收好，送到他办公室去了。即使是不收起来，学生们也没时间到阅览室去。金春雨的同学，也并不知道这篇纪实文学。
金春雨觉得很累，也很无奈。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妈妈。
其实金春雨不说，柴玉兰也觉得让女儿这么整天地到处去作报告，肯定影响学习。再说，春雨还只是个学生，她目前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上，而不是别的。但是，她也没有办法不让春雨去。
“要不我回家吧，明天就走。我走了，学校也许就能不让你去了。”柴玉兰有些忧郁地说。
金春雨叹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学校都答应人家了，不去肯定不行。日程表都排出来了。”
“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拖累了你。”柴玉兰自责地说。
“妈你别说这个。不是你这么拼死拼活地干，我哪有机会上学。”金春雨走过去搂住妈妈的胳膊，“别担心了，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你放心吧，学习不会拉下的。”
看到妈妈自责难过，金春雨又反过来安慰妈妈。她知道，即使妈妈离开学校回家了，学校答应下的报告，她也不能不去作。（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