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列车
鞠慧
金丽春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金丽春和金桃商量着，报考了同一所护士学校的高护专业。
四
头上扎着两条羊角辫的豌豆，唱着歌，蹦跳着朝家跑。顽皮的小黑，时前时后地随着豌豆往前跑。小黑时而快跑几步，在离豌豆不远处坐下，静静地等着小主人。等豌豆跑过来，拍拍它的脑袋，小黑两条后腿一用力，站起来接着往前跑。时而，小黑又会跑到路边上，东瞅瞅，西嗅嗅，见豌豆蹦跳着跑远了，它又会踮踮地快跑几步，跟在豌豆屁股后边，不紧不慢地迈开了“模特步”。“模特步”是豌豆怪小黑跑得慢时说的。只要豌豆调皮地冲小黑吼一声：“小黑，又走模特步啊！”小黑听了，知道是小主人怪它走得慢了，就会先伸一下懒腰，然后便四蹄着地，踮踮地快跑起来。
刚上三年级的豌豆是个爱唱爱笑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翘翘的小鼻子，菱角一样的小嘴，洋娃娃一样可爱。豌豆上身穿一件粉色绣着一只嫩绿色小鹿的毛衣，下身是一条绿色细格子裤子。毛衣是金丽春织的，裤子也是她新手做的。虽然商店里各式各样的童装应有尽有，可金丽春还是喜欢自己亲手给豌豆做衣服，做鞋子。
来到大门口，小黑在门前的柳树下坐下了。豌豆扭过头，示意小黑别出声。小黑明白了豌豆的意思，站起来冲豌豆摇了摇尾巴，然后静静地趴在了树跟前。豌豆探头朝院子里瞅了瞅，然后蹑手蹑脚地朝坐在枣树下的奶奶走了过来。
枣树下，豌豆的奶奶正一边择着菜，一边跟邻居家的小玉婶婶聊着天。
几步跳到奶奶跟前，还没站定，肩上的书包已被豌豆飞快地塞进了奶奶怀里。豌豆双手环在奶奶脖子上，从奶奶肩上探过头来，一双黑黑圆圆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不停眨动着，看奶奶择菜。
“去洗洗手，吃个苹果。在桌上呢，自己去拿吧。”奶奶用力往上扭着头，看了一眼豌豆。
“我不嘛，奶奶你去给我拿。”豌豆撒着娇对奶奶说。
“奶奶拿的格外好吃呀？”奶奶反手拍了一下豌豆的屁股。
豌豆没动，继续半趴在奶奶背上，看着奶奶手里的韭菜。看了一会，豌豆趁奶奶不备，想猛地从奶奶手中夺过那把菜。突然意识到了豌豆的调皮，奶奶反手挡了一下，没挡住，奶奶手里的韭菜散落了一地。
奶奶伸出手，做出要打豌豆的样子。豌豆一步跳开，咯咯咯地笑着跑到石榴树下，摘谎花去了。
“这孩子，看我待会不让你吃饭！”奶奶边说着，边收拾着地上的韭菜。
豌豆冲奶奶做个鬼脸，伸下舌头，接着又转回身，继续仰头寻找起石榴树上的谎花来。
小玉婶婶看着豌豆，把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开心地笑起来：“豌豆真可爱！”
“这闺女，越大是越调皮了！”奶奶看着豌豆，满眼的笑。
“多好啊，又漂亮又聪明。大娘，你侄子说了，我要生个闺女，就要像豌豆一样漂亮！”
“现在可别说这话。也许生个小子呢？”豌豆奶奶说。
豌豆跑进屋，不一会，手上举着个大苹果跑出来。她跑到奶奶跟前，把手里的苹果送到奶奶嘴边上，就那么举着，笑眯眯地看着奶奶。
奶奶张嘴咬了一小口，夸张地说：“嗬，真甜！”
豌豆咯咯咯笑着，在苹果上咬了一大口，学着奶奶的声音说：“嗬，真甜！”
奶奶和小玉婶婶都被豌豆逗笑了。
豌豆自己也咯咯咯地笑起来。
豌豆一口苹果还没咽下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几步跑到奶奶跟前，定定地看着奶奶，有些怯怯地问：“俺妈呢？俺妈干啥去了？”
奶奶把手上没择完的菜扔进脚边的柳条篮子里，伸出胳膊，想把豌豆拉进怀里。
豌豆猛地甩开奶奶的手，圆圆的大眼睛里，瞬时蓄满了泪水。豌豆一动不动地看着奶奶，没有嚼完的苹果就那么含在嘴里，鼓鼓的。
婶婶走过来，想拉豌豆的手。豌豆不动，眼里的泪水终于骨碌碌滚了下来。
“豌豆乖，你妈妈几天就回来的。”婶婶说。
“你妈给你买布娃娃，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奶奶柔声说。
“我不要布娃娃！不要好吃的！我要妈妈！”豌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奶奶站起来，把大哭着的豌豆搂在了怀里，一边替她擦着泪，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终于，豌豆止住了哭声。
豌豆抽搭着，抬脸望着奶奶，说：“奶奶，我想妈妈！”又说，“爸爸都是大人了，他还也想妈妈吗？”
“你妈妈就是去看看你爸爸，看一眼，给你爸爸送点吃的、穿的，就回来。”奶奶说。
“爸爸那么大的人了，妈妈不去看他，爸爸也跑不丢的。”豌豆噘着小嘴，抬头对奶奶说。
奶奶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