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551 更新时间:2017-12-12

母亲的蒸包

◎菩提树

        每次想念母亲,我就会模仿母亲做蒸包。
        提前一天把切好的肉馅,用酱油、花椒粉腌制好。第二天和好面团,再整理馅料。等面发好了,学着母亲的样子,揉面、擀皮、添馅,包蒸包。每次信心满满,可等到出了锅,看到被我整得一个个丑八怪似的蒸包,别说吃了,连看都不想看它们一眼。
        母亲做蒸包,那才叫一个绝。再普通的食材,被母亲一整理,就能做出美味的蒸包来。一棵失去水分的白菜,几个没有了生气的萝卜,南瓜、冬瓜、西葫芦,可以说凡是能做成蒸包馅料的,母亲都给我们做来吃。
        做得最多的是韭菜馅的蒸包。每到春暖花开,或是秋意渐浓,母亲就会早早的去菜市场,挑捡菜农们自己家种的那种带着露珠的红根韭菜。据母亲说,这时的韭菜好吃,并且红根韭菜做的蒸包格外香。每到周末,或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无论哪个子女回来的再晚,一迈进家门,就能吃到刚出锅的蒸包。我有时怀疑,母亲有千里眼,能看到每个子女的行踪;或是有顺风耳,能听到我们回家的脚步声。
        母亲平时是不用我插手的,她是个干活极仔细的人,她是看不得我糟蹋了馅料,还整出些不像样的包子来。其实我跟母亲学做蒸包是在母亲病重的时候。
        记得那是个周末,和过去一样,母亲提前一天指导我切好肉馅,看着我把酱油、油倒入肉馅中,母亲拿出她自己用花椒烘干了碾成粉的调料倒进肉馅里,看着我把馅料调匀。第二天,母亲早早把我叫醒,让我把她挑选出来的精致菜叶冲洗干净,甩掉菜叶上的水,把菜叶剁碎,攥干水分,再把早已烫好的粉条切碎,跟菜叶一起调拌均匀。母亲一边往馅盆里倒调料,一边告诉我调馅的方法。我是头点的如捣蒜般,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因吃习惯了现成的,就有了依赖。在母亲的监督下,揉面、擀皮,还真是不情愿。母亲信不过我,就自己包起来。看到母亲拿起包子皮,把一勺勺的馅料添进去,包成了一个个肥嘟嘟的包子,看着真是喜人。
        可没想到唯一的一次跟母亲学做蒸包,却变成了回忆。现在想想,母亲也许是有预感的,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就强打着精神,为我做了最后一次蒸包。“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包子吃了。”想起我当时还怪罪母亲说的话,没想到却变成了现实。
        那次回单位,母亲把剩下的蒸包都让我带回了单位。“放到你宿舍的冰箱里,啥时候想吃了,就热热吃。”
        还没等我来得及吃带回来的蒸包,母亲就去世了。母亲做的蒸包,在我的冰箱里待了很久,每次想母亲时,我就会拿出来放在桌上,看渐渐融化了的蒸汽如同刚出锅般的冒着热气,忍不住用手去抓,包子的冰冷惊醒了我的梦。
        今天我又做了几个蒸包,来寄托我思念母亲之情。看着我凭记忆做成的包子样,顿时没有了吃下它们的勇气。母亲做的蒸包,恰似刚刚好的皮里,包容的是对子女的深深的爱。用包子皮温暖着馅料,让每个子女品尝,都会品尝出不一样的味道,我是怎么学也学不来的,因为每一个蒸包里面,都含有母亲的味道。  作者住址:花园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