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战役
◎孙厚德
解放战争时期，济南是国民党强固设防、重点防御的重要城市据点。自日寇宣布无条件投降后，蒋介石为了夺取人民抗日的胜利果实，阻止我军进入济南，就派时任山东省政府主席的何思源先行夺取济南，继之又派第十一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山东挺进军总司令李延年率国民党第十二军、九十六军由皖北迅速开往济南。1946年1月，蒋介石为了加强山东地区反人民的武装力量，又先后派国民党第五十四军、四十六军、七十三军开至胶济铁路沿线，将李延年调为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调王耀武担任国民党第二绥靖区司令官（司令部设在济南）。1946年11月，又任命王耀武兼任山东省政府主席。
济南战役开始前的形势是我军已完全肃清了胶济铁路沿线的国民党军队，准备围歼徐州和济南间的国民党军队。1948年7月间，我军又解放了鲁南的中等城市兖州、济宁，歼灭了国民党第十绥靖区司令部及其直属部队整编第十二师的主力和保安团队等共约3万人，第十绥靖区司令官李玉堂只身逃到徐州，整编十二师师长霍守义被活捉，这时济南与徐州间和济南与青岛间各个地面上的国民党军队，已经全部被我军分期分批的吃掉了。济南周边300公里左右的地区已全部被我军控制，至此，济南已完全陷于孤立。
根据以上形势，王耀武为了固守济南，遵照蒋介石的命令，积极进行备战布署：一是电请蒋介石当时驻在苏北，与王耀武有关系的整编八十三师周志道部空运济南，增加防务，以固守济南。二是请求蒋介石增屯弹药及十一万多人的两个月需用的粮食，所屯弹药中有一部分催泪性的毒气手榴弹，分发各师控制，以便在万不得已时使用。三是命令驻守济南的各国民党部队增加工事，凡是重要据点均须挖掘外壕和陷阱、架设鹿砦及铁丝网等副防卸，并轮流练习射击及夜间战斗动作。四是为了鼓舞士气，王耀武与省党部主任委员庞镜塘以及各部队长、政训处长，分别对军民进行所谓“精神讲话”，灌输反共思想、破坏共产党的攻心战术。五是把在千佛山下已开始修筑的飞机跑道抓紧修好，以备在西郊机场被占后使用，并将城北五柳闸加宽加高，栓住小清河河水，以备共军来攻时开闸放水，使城北一带成为泛滥地区，阻止共军的进攻。六是加紧训练民众、防止共产党活动、编组壮丁队、纠察队、担架队、输送队等，以利治安及作战。
济南战役开始前，王耀武的第二绥靖区仍旧徐州“剿总”指挥，所辖正规军及地方保安团队，县大队等共约十一万多人，其编成分别是：一、整编九十六军军长兼整编八十四师师长吴化文，辖一五一旅、旅长杨友柏（3个团），一六一旅、旅长赵广兴（3个团），整编九十六军独立旅、旅长何志斌（3个团）。二、整编第二师，师长晏子风，辖二一一旅、旅长马培基（3个团）；二一三旅、旅长胡景瑗（3个团）。三、整编七十三师、师长曹振铎、辖十五旅、旅长王敬箴（3个团）、七十七旅、旅长钱伯英（3个团）。四、整编八十三师十九旅、旅长赵尧（3个团）。五、整编五十七旅、旅长杨晶（3个团）。六、第二绥靖区特务旅、旅长张尊光（3个团）。七、第二绥靖区青年教导总队、教育长张叔衡（3个团）。八、整编七十四师五十八旅一七二团、团长刘炳昆（该团从徐州空运到济南的只有七个连）。九、保安第四旅、旅长刘振策（2个团）。十、保安第六旅、旅长徐振中（3个团）。十一、保安第八旅、旅长孙荣杨（3个团）。十二、救民先锋总队、队长孟昭晋（2个团）。十三、绥靖区特务团、团长赵峙山。另有榴弹炮一营，野炮一营，整编十二师的炮兵一营，第四兵站总监部监护营一营 ，工兵一营，通讯一营，装甲车二列，汽车一营，装甲汽车一连。
蒋介石为支援济南作战，夹击解放军。同时也为了巩固陇海铁路东段，以作南京之屏障，所以在济南战役以前，将其在华东地区的主力编成三个兵团，第二兵团邱清泉部集结于商丘一带、第七兵团黄伯韬部等集结于新安镇一带，第十三兵团李弥部集结于宿县，固镇地区从事整理补充，准备作战。
在济南战役开始以前，王耀武为了固守和保住济南，根据固守济南的兵力情况，向驻济各部队下达了防守济南的命令，命令内容是：一，以确保济南为目的，将济南地区划为东、西两个守备区，利用即设工事，并积极加以修整和加强，守备重点置于飞机场以西、以南。以一部兵力编为守备部队，以保安团队担任外围据点的守备，借以消耗共军的战斗力量，并掩护主阵地的固守；另以有力部队编为预备队，采取机动防御。二，以整编七十三师师长曹振铎为东部地区指挥官，以整编九十六军军长兼八十四师师长吴化文为西部地区指挥官。三、自城北黄河的洛口（不含 ）至城南的八里洼 一线至郭店为东守备区，以黄台山、茂岭山、砚池山、千佛山、四里山一带为阵地，以整编七十三师十五旅、七十七旅、整编二师的二一三旅，绥靖区特务旅，保安六旅等部担任守备，归曹振铎师长统一指挥，司令部设在城内七家村如意街口的一个教堂内。四，自城北沿黄河洛口至城南八里洼（不含 ）一线以西至长清为西守备区，以腊山、围官屯、白马山、青龙山一带为主阵地。由整编八十四师一五一旅、一六一旅、整编九十六军的独立旅，整编二师的二一一旅、青年教导总队，救民先锋总队，保安四旅等部担任守备，由吴化文统一指挥。整编九十六军及整编二师司令部设在商埠。五，以五十七旅、十九旅及准备从徐州空运来济南的整编七十四师为总预备队，由整编二师师长晏子风统一指挥。五十七旅设置于党家庄附近，十九旅设置于北蒋山。六，外围独立据点派出一部分部队担任守备，王舍人庄由历城县自卫团等担任，仲宫由二一三旅派一部分担任，崮山由五十七旅派出一部分部队担任，齐河由保安四旅担任。
根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关于“攻济打援”的作战方针，经过充分准备，我军举行了济南战役。整个战役由华东野战军代司令员、代政委粟裕统一指挥。参战部队组成了攻城兵团和打援兵团二个兵团，攻城兵团共七个纵队十四万人，由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政委谭震林指挥。打援兵团共八个纵队十八万人，由粟裕指挥，布兵于金乡、成武、巨野、嘉祥、腾县等地，以阻击可能由商丘、砀山、徐州等方面之援敌。
1948年9月16日午夜12时，济南战役正式打响，解放军攻城部队分东、西两个兵团，分别向济南外围阵地发起全线进攻，9月17日凌晨1时，东兵团在占领了郭店，包围了王舍人庄以后以榴弹炮及重迫击炮，集中火力掩护步兵直向城东郊的屏障茂岭山（此山的全名为五顶茂岭山，周围四个较低的山头拱卫着中间一个较高的山头）、砚池山猛扑，与固守该阵地的国民党第十五旅发生激战，经过一夜的血战，我军就占领了茂岭山、砚池山一带。在茂岭山后面的国民党十五旅的一个营，来与我军激战，即由该营营长朱国华带着向后溃退，七十三师师长曹振铎派部拦住后，就向王耀武报告要求加以惩办，王耀武为了镇压部队溃退，就命令把朱国华营长枪决了，即是如此，也没能镇压住该营官兵的溃退。
王耀武根据东部的战况，误认为我军的主力可能在东部，所以就可决心将调往古城以西的十九旅和五十七旅由西部撤回，并令七十三师预备队及十九旅向我军反扑，企图夺回茂岭山、砚池山的阵地，但敌军曾向我军发起数次攻击，均被我军击退，敌军伤亡惨重。十五旅四十八团团长李朴被击毙，七十七旅二三0团团长周羽身负重伤，马武寨的守备敌军也曾与我军发生激战，我军曾数次向马武寨阵地攻击，屡攻不下，死伤颇多，后来，我军集中火力协同步兵猛攻，终将据守该阵地的二一三旅之一部全部消灭。
国民党西守备区所据守的王府、藤槐树、讲书院、古城、段店、东山等据点也于9月17日被我军占领。长清自卫团及特务旅三团的一个营与我军发生激战后，也于9月17日被全部歼灭，长清县城全部解放。守备齐河县城的保安四旅无力固守齐河县城，偷偷渡过黄河，撤回济南近郊，至此，齐河县城也全部解放。
9月17日这天，王耀武突然接到蒋介石发来的电报，电报内容是：“共军有以优势兵力在我援军未到以前攻下济南，再集中力量向我北上援军反击之企图，希望你所属的全部官兵抱定与济南共存亡的决心，必能将共军击溃，我已命令徐州‘剿匪’的刘峙总司令杜聿明、副总司令督促援军向济南迅速前进。”
9月18日，张庆飞机场被我军的炮火所控制，空运中断。东守备区师长曹振铎指挥七十三师等部在反攻茂岭山、砚池山失败后，即退至马家庄既设阵地顽强抵抗。我军为了迅速解放济南，连续向马家庄进攻，先以炮兵集中火力轰击堡垒，掩护步兵攻击，步兵以小炮，轻、重机枪封锁堡垒的射击口，竭力协助爆破组接近堡垒实行爆破，战斗异常激烈。马家庄被我军攻占了一半以后，王耀武为了挫折我军的攻势，夺回马家庄阵地，就命令增加到马家庄的十九旅在炮火掩护下，向我军猛烈反扑，两军展开了对马家庄阵地的争夺战，并将我军占领的阵地夺回一部分，我军又增加部队向十九旅猛攻，将所失阵地又夺回来。十九旅旅长赵尧见我军增加了部队，即亲率十九旅反击，企图将我军打出马家庄。我军利用房屋以及猛烈的火力阻止十九旅前进，十九旅也利用房子打洞，向我军攻击，每房必争，战斗甚为激烈，战至午后，十九旅旅长赵尧负伤，官兵伤亡甚众，死伤累累。
就在这一天，整编七十四师由徐州开始向济南空运，该师五十八旅一七二团的七个连运到济南后，西郊机场即被我军的炮火所控制，炮弹不断地落在机场内，满载后续部队的运输机，闻讯转头飞回徐州。蒋介石见增援的部队不能空运，连忙打电话给国民党空军部副总司令王叔铭，令王亲来济南侦察，设法继续空运七十四师增援。王副司令遵照蒋介石的指示，飞到济南机场上空低飞侦察，看到击中飞机跑道上的炮弹不断爆炸烟雾上冲，增援部队已无法再运。此时，马家庄的战事仍在激烈进行，十九旅已被迫缩守一角，继续对我军负隅顽抗，王耀武见马家庄的战况危急，立即把刚空运到济南的一七二团七个连增加到马家庄方面，向攻占马家庄一头的我军反击，争夺极为激烈，战至黄昏，毫无进展。西守备区的丁家山、卧牛山、簸箕山、周官庄、古城等处守备部队，经激战后，全部被我军击溃，阵地被我军全部占领。
9月19日黄昏以前，王耀武所属的各部队继续与我军战斗，仍以济南城的东、西两面最为激烈，吴化文见我军力量强大，无法抵挡，如不起义，将有被全歼的危险。于是于9月19日晚上率部（3个旅共计2万人）起义了。当王耀武得知吴化文起义的确实消息后，张皇失措。立派特务团、装甲汽车连加强司令部的警卫，并分别电告蒋介石、刘峙说：“吴化文部投共，济南腹背受敌，情况恶化，可否一举向北突围。”王耀武在此电分发后，立即拟定如下两个方案：一是缩短阵地，集中兵力，以内城为主，固守城垣，以千佛山、四里山、齐鲁大学、商埠、外城为据点。外线留置小部队守备，拖延时间，以待援军。二是主动突围。王耀武考虑后，认为采取第一个方案比较适合蒋介石的意图，所以，最后还是仍决定固守待援。王耀武为了安全，即赴四里山二一三旅司令部利用电话调动部队。先令各部将商埠土围子占领，掩护主力变更部署，随即将守备黄河南岸的特务旅、保安部队、守备黄台、农林学校、洪家楼子、马家庄等处的七十七师及十九旅、守备兴隆山、郎茂山的保安部队及二一三旅，全部调入市区，配置于外城及内城，将西守备区撤回的第二师二一一旅和保安部队配置于商埠及省立医院、打包厂、火车站。以七十四师一七二团的七个连及保安部队一部固守绥靖区所驻过的邮政大楼。并限各部于拂晓前调整部署完毕，继续作战。各守备部队在接到命令后，为了扫清障碍，将外城及内城城墙附近的民房拆毁和烧掉，以利作战。（待 续） 作者系区退休老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