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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被疑

        这时杨坚的老上级、齐王宇文宪就向武帝进言：
        “普六茹坚相貌非常，臣每见之，不觉自失，恐非人下，请早除之！”
        听了这话，武帝不能不起疑心。他秘密将术士来和召到宫中，询问杨坚的相貌。难道杨坚因为相貌躲过了宇文护的毒手，却要被睿智的周武帝害死吗？殊不知杨坚在朝中广交朋友，与来和早有来往，且有较深的感情，是割头换命的铁哥们儿；再说了，关系到人头落地的重大问题，出言稍有不慎，后果难测，所以来和这个老滑头机灵地回答道：
        “隋公止是守节人，可镇一方，若为将领，攻无不破。”
        一出宫，来和马上把以上回答告诉了杨坚。杨坚感激不尽，发誓绝不会忘记他的恩德。
        武帝听了来和的话后，多少有些安心。回头告诉宇文宪说，杨坚最多只能当一个将军，不必多虑。然而，事情并不那么简单，特别是和继承人的问题纠缠在一起时，就愈加复杂。
        太子是享国长久的根本。武帝在他的几个儿子当中选择了宇文赟，并不是宇文赟多么优秀，而是其他的儿子太小。他怕自己百年之后重蹈历史上主幼臣强的悲剧，所以，对政治强人，特别是外戚中的强人格外警惕。而太子不争气，又使武帝格外担心。
        武帝派太子讨伐吐谷浑，想锻炼太子的才能，树立太子的威信，但让武帝大失所望。太子在军中做了许多缺德恶劣的事，强抢民女，无端殴打官兵，战争进行地激烈的时候他却在游山玩水、喝酒唱歌。军队还朝，王轨等人考虑再三还是把太子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武帝，武帝勃然大怒，棒打了太子和太子宫尹郑译等人，将郑译除名，宫臣和亲幸者都受到谴责。不久，太子悄悄地重新把郑译召来，一同游玩，亲近如初。郑译非常感激太子，对太子说：
        “殿下何时可得天下啊！”
        太子听了很高兴，对他更加亲近。
        太子喜欢和小人亲近，品行端正的左宫正宇文孝伯看到太子这样非常着急，深感自己责任重大，于是就向武帝辞职：
        “太子四海瞩目，但德行不能远播，臣有愧担当宫官，我应该负责。况且太子春秋尚少，志向和学业还不成熟，请陛下精选正人君子，作为他的良师益友培养他，希望他有所进步。不然，后悔来不及了。”
        武帝听罢肃然，觉得宇文孝伯这样正派的宫官十分难得，就正容道：
        “您家世代忠良，您为人耿直，忠于职守，听此言，可见您的家风醇正。”
        宇文孝伯跪地拜谢说：
        “说这些话并不难，难在接受这些话呀！”
        “正派人哪有超过您的？”
        武帝为慎重起见，还是任命尉迟运为右宫正，与宇文孝伯一起，加强对太子的管教。
        这天晚上，武帝在宫中和几个知己大臣喝酒聊天，他的老朋友万年县丞乐运也在座，他就问乐运：
        “你说实话，皇太子是怎样一种人？”
        乐运因为和皇帝关系亲密，也就毫不掩饰地答道：
        “中等人。”
        武帝回头对坐在身边的齐公宇文宪说：
        “百官花言巧语谄媚我，皆称太子聪明睿智，只有乐运的话忠诚可靠。”
        又向乐运询问中等人的样子，乐运说：
        “像齐桓公就是中等人，管仲为相就可以使他成就霸业，竖貂辅政就会使国家混乱。可以使他为善，也可以使他为恶。”
        武帝道：
        “吾知矣。”
        于是又精选宫官辅助太子。提拔乐运为京兆丞。
        武帝对太子很严格，太子每当见武帝，行动进退与群臣无异，即使是严冬盛夏，也不能额外休息。因为太子嗜酒，武帝禁止送酒到东宫；太子有了过错，动辄责打。曾经直接对太子说：
        “自古以来被废掉的太子何止几人，除你之外我的其他儿子难道就不能立为太子吗？不长进的东西！”
        武帝命令东宫官员记录太子的言行，每月向武帝奏报，如有不实，严加惩处。太子害怕武帝的威严，对自己的真情加以掩饰，因此太子的过失和恶行没有让武帝知道更多。
        但是，朝野人士的眼睛是雪亮的。武帝身边的人对太子的纨绔子弟作派看得真切，为武帝着急，为北周担心。在一次在宫中举行的给武帝祝寿的宴会上，内史王轨喝得高兴，多喝了点，用手捋着武帝的胡须说道：
        “可爱的好老公，英明睿智，只是您的继承人太软弱了。”
        这之前，武帝曾经问中宫伯宇文孝伯：
        “吾儿近来怎样？”
        宇文孝伯答道：
        “太子近来害怕陛下的天威，更加没有犯过失。”
        想到这里，武帝停止饮酒，回头责备一起参加宴会的宇文孝伯道：
        “您常常对我说太子没有过失，现在王轨对我这样说，可见你是在说谎话。”
        宇文孝伯吓得赶忙给武帝下跪磕头，说道：
        “父子之间，别人很难说什么，臣知道陛下不能忍痛割爱，所以就不敢说话了。敬请陛下宽容。以后我会尽力辅佐。”
        武帝非常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许久，无奈地说道：
        “朕已经把太子的未来委托给你了，希望你能尽职尽责，尽力为之！”
        喝着喝着，王轨突然又对武帝说：
        “太子非社稷之主，普六茹坚有反相。”
        武帝听了很不高兴，冷冷地说：
        “这是天命所决定的。那又能怎么办呢！”
        武帝知道王轨是酒后吐真言，以王轨对大周的忠诚，他不会搬弄是非。只是现实太无奈了：汉王宇文赞是第二个儿子，但比宇文赟还软弱，其他儿子年纪过小，能怎么办？所以，太子没有被废掉。但武帝对杨坚的警觉更高了。
            （待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