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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襄阳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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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洛阳，直奔襄阳而去。同样都带了“阳”字，襄阳的知名度虽不及洛阳，却也是响当当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襄阳对我的吸引力主要在于，这里有我最喜欢的诗人之一孟浩然，有我最喜欢的书法家之一米芾，有我最崇敬的政治家、军事家诸葛亮，有战国时男神级文学家宋玉，有东汉时“建安七子”之首的王粲，有最完美的皇帝汉光武帝刘秀等等，还有一座始建于西汉初期的襄阳古城，这一系列厚重的不能再厚重的历史人文，让我对这里充满了仰慕。
        我是带了敬畏之心进入了襄阳。我看了下时间是下午五点，就在襄阳古城的一家客栈住下来。我先把古城粗略地走了一遍。一开始，我并未觉得这座古城有什么与众不同，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商业街而已，那五花八门的文创店，那各地大致相同的纪念品店，那一家又一家中式风格服装店，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店，再加上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层出不穷的牌坊和门楼，我的第一感觉，就像进入了大理古城，除了游人没有大理古城多，其它都很像。但仔细看了一下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襄阳古城的北门前面，是著名的汉江，左右两面还有宽阔的护城河，护城河最宽处200多米，形成了三面环水背靠山的地理状况，再加上厚实高大的城墙，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建筑防御体系之一，也是中国最完整的一座古代城池防御建筑，被称为“华夏第一城池”。由于它有着易守难攻的优势，又被历代兵家称之为“铁打的襄阳”。而最大的不同是，襄阳古城始建于西汉初期，比大理古城早了一千多年。据说临汉门的城楼，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由此看来，这座古城确实算得上文物中的文物了。在古城东南角，有一座《仲宣楼》，那是为纪念东汉文学家王粲《登楼赋》而建，王粲字仲宣，故名仲宣楼。“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这篇《登楼赋》气势磅礴，影响深远，与他的另一首《七哀诗》都是千古名篇。如今适逢盛世，登斯楼而远眺，但见远山含翠，绿水回环，更是令人心醉而忘忧了。
        我最后来到了临汉门（又称小北门），这个门好像是个正门，有着雄伟高大的门楼，并且历史最为悠久，不知道为什么叫做小北门。我站在临汉门的城楼上北望，一条巨大的汉江横在眼前，江对岸的建筑也尽收眼底，就在距离对岸江边最近的地方，有一座青灰色的大牌坊，后面则是一片起伏连绵的古建筑群，我顿时来了兴趣，下了城门楼就打算去那里看看，但走到江边一看，还需要从很远的大桥上绕过去，步行的话是个很远的距离，便在城墙下面的一片宽敞的草坪上坐下来。这片草坪很是干净，游人也很少，在这样的季节里，坐在此处仰望古城墙，侧耳倾听江声，也算得上惬意。我从手机上搜索了一下对岸的古建筑，原来那正是宋代大书法家米芾的故居，又叫米公祠，我不禁一阵欣喜，原来离古城这么近，就想打车去那边看看，可天色逐渐暗下来，就把计划推迟到第二天。
        我跨过马路，来到汉江岸边。黄昏里的汉江非常漂亮，夕阳把余晖洒落在宽阔而清澈的江面上，泛起赭红色的涟漪，江中的游船荡起一道道白色的浪花，远山若隐若现，帆影翩翩，渔舟唱晚，一幅《秋江夜泊》画卷映入眼帘。我忽然想起王维那首描写襄阳的诗《汉江临眺》：“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江边散步的人多了起来，有游客，也有当地居民，他们有的跑步，有的跳舞，也有人在江边静坐。我就属于喜欢江边静坐的那一类，我坐了很久很久，从黄昏一直坐到月移天心。我想到了孟浩然，他大概也是在这样安静的心境下，写出了那首脍炙人口的《春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首五言绝句，短短二十字，把襄阳的春天写得有声有色，妙不可言。孟浩然是唐代著名的山水田园派诗人，他是五言绝句的圣手，他的诗在艺术上独树一帜，也只有王维的五言诗能与其匹敌，故后人把孟浩然与王维并称为“王孟”。《春晓》是孟浩然50岁所作，此时他正在襄阳养病，这段日子他写了大量脍炙人口的作品，《春晓》是其中一首。这首小诗影响深远，让世人为之惊叹。

 2

        大约晚上十点半左右，我回到客栈，但在进房间时却发现房卡丢了，我始终不知道在哪个环节丢失的，我找到服务员，让她帮我把门打开，她说什么也不开，还把我数落了一阵子，后经协商，我赔偿了50元保障金，她才把另一张房卡交给我。这一次我并没有任何不满，只怪自己那丢三落四的老毛病。这只是这次出行的一个小插曲而已，经常出门，免不了会发生点什么。
        第二天，我吃了早饭，就奔着江对岸的米芾祠堂而去。在这里好像没看到其他游客，书法毕竟是小众，如果对十个游客问及米芾是谁，估计十有八九是答不出来的，尽管米芾是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尽管米芾的书体影响了众多后世的书法家，其中不乏像王铎这样杰出的大书法家。米芾，字元章，因家居襄阳，又称“米襄阳”，他飘逸俊秀的行书，是古代最优秀的法帖之一，他又是一代山水画家，他和儿子米友仁独创的“米家山水”影响深远，“米点皴”也成为历代山水画中一个重要符号。米芾还是个石头迷，见到奇巧的石头就赞赏不已。他曾在无为州见到一块奇丑的石头，“具衣冠拜之，呼之为石兄”。这就是广为流传的“米颠拜石”的典故，米芾举止“颠狂”，人称“米颠”。他对赏石的痴迷及遇石称兄的放荡不羁的行为，被当时的人们所不解，但正是他的这一看似荒诞的行为，为后来的美术界和赏石界所推崇，以“米芾拜石”为题材的书画和奇石作品层出不穷，很多古今著名画家都创作过“米癫拜石”的作品。在赏石艺术方面，他提出了“瘦、皱、漏、透”四字相石法，直至千年以后的今日，仍是广大石友寻找美石的依据之一。米芾的趣事还有很多，据《宋史·米芾传》记载，米芾爱穿唐代人的服装，头戴高顶帽子，在坐轿子时也不肯脱帽，轿子容纳不下，只得卸去轿顶，露帽而坐。因此，他所到之处往往阡陌聚观。有人赠诗说:“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他爱洁成癖，每天要洗涤身手若干遍。洗手时，要用银方斛舀水浇在手上，然后两手相拍，直到手干。米芾还有着传奇般的身世和经历，他的母亲是宋神宗赵顼的乳母，所以，宋神宗即位后，赐封米芾为秘书省校字郎，米芾也由此进入仕途。  当时，正值王安石变法，新旧两党，如同仇敌。米芾却因为不是科举出身，故而游身其间，与新旧两党皆有往来，不追孰是孰非。王安石博学多才，很少赞赏他人，唯独欣赏米芾，甚至还将米芾的诗句摘抄在自己的扇面上。米芾也与权臣蔡京往来甚密，蔡京还举荐米芾为书画博士。
        要说米芾成就最高的还是书法，他是大名鼎鼎的“宋四家”之一，“苏黄米蔡”是指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还有一说是蔡京），也是很多当代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议论的话题，争论最多的就是四人的书法水平谁最高的话题，很多人甚至把“苏黄米蔡”的排列顺序当作评判书法水平的标准，让人哭笑不得，有位台湾学者竟然讲了很长的一篇谁高谁低的讲座，外行听起来很有道理，内行人咋听咋别扭。在这个问题上我也想谈点看法，但又觉得没必要，我只能说，假如让我从四人当中选出两位最好的书家，我会毫不犹豫把票投给米芾和黄庭坚。米芾是行书的一面旗帜，黄庭坚是草书的一面旗帜，看看对后来书家的影响就会见分晓。当然，这是就书法而论，假如评选四人的文学水平和成就，我肯定要选苏轼了。
        我仔仔细细观览了米公祠，知道它始建于元代，最初是米家庵，明万历年间扩建为米家祠。清代同治年间，祠堂损毁，米氏族人重建后，由当时的文渊阁大学士、襄阳人卓懋谦为之题写“米公祠”三字。  米公祠是一座园林式建筑，庭院清静，亭榭临水，竹木葱茏，给人以清静幽深的感觉。  漫步于米公祠，随处可见历代书家的墨迹碑刻。祠内所藏碑刻均为晋唐以后历代名家书刻，包括苏轼、米芾、黄庭坚、蔡襄、赵佶、赵孟頫、唐寅、祝允明、文征明、沈周、王守仁、王士祯、文天祥等人的法帖，行、草、篆、楷各种书体无不具备，总计一百四十余幅。其中米芾著名的《苕溪诗帖》就摆放在正厅的玻璃展柜里，这是他的重要作品，也是书法史上的杰作。
        第三天，我乘坐城区公交，去了几十公里以外的古隆中，这里完好保存着卧龙岗遗址，还有诸葛亮出山之前的生活遗迹。正因为这里还没有过度开发，才完好保护了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古隆中是诸葛亮躬耕苦读、励志成才的地方，也是刘备三顾茅庐策划“隆中对”的地方。有三顾堂、武侯祠、三义殿、六角井、抱膝亭等。这个片区环境幽静，木竹森森，建筑精致，雕工细腻，特别是诸葛亮用过的那口“六角井”，井口的石料十分讲究，六个角的对合也体现出一种细致和完美。在走到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的塑像前时，一位女导游讲解十分生动，她说诸葛亮三岁丧母八岁丧父，是跟叔叔逃难来到隆中，二十五岁时诸葛亮娶了一名传说很丑的女子黄月英为妻，但有专家推断从遗传学的角度黄月英相貌不会很丑，因为她是当时襄阳四大家族之一黄承彦的女儿，她小姨是出了名的美女，嫁给了荆州牧刘表，他们由此推断黄月英最起码不是丑女。演绎里说诸葛亮娶黄氏为妻是看中其才，其实诸葛亮娶了黄氏之后，从身份上也发生了质的转变，他从一个穷书生一下子步入了上流阶层。结婚两年后，二十七岁的诸葛亮正式结束了隐居隆重的生活，辅佐刘备逐步建立了蜀汉政权，成为千古名相。
        我最感兴趣的不是黄月英长相如何如何，只想多看一些诸葛丞相遗迹，他作为一个被神化的的历史名人，虽然《三国演义》有些虚构和夸张，而真实的诸葛亮也确实是智的化身，忠的代表，他尽忠尽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谓满门忠烈，是为相之楷模，正如杜甫诗云：“出师未捷身先死， 长使英雄泪满襟。”但是近年来一些所谓学者带动网络喷子，经常恶意中伤，为此我写了一首七律表达了愤慨：
        帷幄筹谋隐僻庄，
        襄阳城外卧龙冈。
        草庐三顾分天下，
        六出祁山殒异乡。
        井畔虬松浓郁郁，
        门前茂竹莽苍苍。
        千秋忠智早评定，
        却有卑人恶语伤。
        古隆中面积较大，在核心区域有座青山，山顶上有座高塔，围绕青山有个狭长的湖，湖边还有茂密的竹林和耕地，水边还有大片大片的芦花，是个很适合隐居的地方。卧龙岗在古隆中的边缘，这个山岗不算太高，却形似卧龙，石壁光滑，极富神韵。游完卧龙岗时已经太阳西斜的时候了，我乘坐景区观光车回到出口，随后乘坐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襄阳古城。还顺便去了一个习家园，因为有些晚了，没仔细看，粗略走了一遍，就不作详述了。总体的感觉，襄阳作为湖北第二大城市，并不算繁荣，交通也不是很方便，好处是物价便宜，民风朴实，生活节奏比较慢。
        夜晚的时候，我再次漫步在古城的街道上，看着灯火阑珊的店铺，有说有笑的游客，冒着热气的特色小吃，忽然觉得商业气也不像有些人说的那么讨厌，古城里的人间烟火，倒是一种别样的风景，更像是一座活着的古城。假如没有这些店铺和游人，夜晚来临时就会显得死气沉沉。
        我再次穿过了那座2000多年的临汉门，来到汉江边上，这是我很喜欢的地方，明天就要离开襄阳了，心里还有些不舍，也算给它道别吧！今晚的江边有些热闹，集中了很多人，大人小孩都有，很多人都在江边燃放孔明灯，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燃放孔明灯，他们在点燃时脸庞被照得彤红，然后欢呼着望着它飞向高空。那些陆续被点燃的孔明灯，由低向高，由近到远，忽闪忽闪飞满了汉江的夜空，如天女散花一般绚烂，使这座浪漫的古城焕发出更加迷人的活力。这大概也是对诸葛丞相的一种最好的纪念吧！（待续）
                                                                         作者单位：区文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