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311 更新时间:2025-04-06

清明祭


潘美冬
昨天,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习惯,给我逝去的父母坟墓添土,来到二老墓前,当看到坟头上随风飘摇的几株戚戚的枯草,我不由得悲从心来,生我养我育我抚我的父母,如今就在那一撮土堆下面静静地等待着我去看望他们,他们寂寞,他们孤独,他们也凄凉。我们作为儿女,只有在一年之中的几天里才会想起他们,又有谁对在天堂至亲的冬寒夏暑,在春去秋来的岁月交替里惦记过他们?思虑过他们?这是我们的不孝,是我们的冷漠,也是我们的残忍!
昨天回到家,翻东西时看到了母亲针线筐,一股莫名的酸楚不由得涌上心头,原来棕色的外观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变成了灰黑色,里面躺着几卷布条和母亲用过的针线及顶针,我把顶针放在手心轻轻抚摸,感觉是抚摸母亲长满老茧的手,眼前浮现出母亲羸弱的身影。我拿起已经发黑的顶针,套在我的手指上,冰凉的金属立刻有了温度——仿佛母亲刚刚摘下。忆起那些年,就是这双手,在煤油灯下为我缝补出一个完整的童年。现在顶针线头还在,穿线的人却永远离开了我。
父母都是残疾人,在别人嘲讽的目光里,二老用残疾的身躯为我们搭建起一个没有委屈的世界,想到此,我的泪夺眶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母亲的针线筐上,在顶针周围形成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我擦掉了脸上的泪水,忽然明白:最痛的思念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在某个平凡的时刻,突然想和他们说说话,跟他们分享一下我现在的生活,可时光犹在,人却已远离。
我找出父母的相片,已经泛黄,显得有些斑驳,相片里的他们在微笑地看着我,就像是有所嘱托,有所挂念。在这个悲戚的清明,我终于懂得,死亡带走的只是相见的机会,带不走那些融入骨血的牵挂。      
在二老坟前,我喃喃自语,我的黄天厚土,我的二老爹娘,你们可否听到?此时我的泪水冲不掉我的愧疚,我的懊悔减不轻我对你们的思念!
我跪求你们的原谅,希望你们宽恕我对你们的忽略,此刻,在我朦胧的泪眼前,又一次出现了父母的身影,他们还和在世一样,严厉中透着慈爱,温柔里满是宽容。我擦掉泪水,拔掉枯草和藤蔓,铲起一铲土,郑重地覆盖在父母的身上。
新土覆旧坟,追思逝去人!
仅以此文,祭奠我远在天堂的至亲二老!
                                                                 作者系区作协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