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东辛村的前世今生
◎李增武 李增荣
多年来,传统农业的辛庄人就这样,在这片土地上薪火相传,繁衍生息,一面高歌着耕读传家远,一面坚持着与洪水苦苦抗争,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过着悲喜相间的日子。辛庄人不愚,也不傻,心里明镜似的,明明白白的知道,黄河是我国著名的第二大河,好多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俺辛庄人却天天守在它身旁。古老的黄河文化,孕育了悠久的中华文明,造就了我中华民族的精神和品格,以它博大的胸怀闻名于世。它的泛滥不训并非是黄河本身的错,而是人为所致。解放前历朝历代,有几个真正的关心过黄河?有几个真正治理过黄河?一件事情也总是一分为二,辛庄人祖祖辈辈受之黄河的洗礼,却也养成了吃苦耐劳,坚毅刚强,不怕困难,不屈不挠的性格。传说,1938年(民国26年)侵华日军在村西大堤上由北向南行军。跃跃欲试想进辛庄骚扰,但看到村内村外全是水,又不敢,临时抓到一村民令其带路。
五个鬼子跟随,涉水进村。当引到一深水处时,村民×××迅速逃脱。鬼子哩留哇啦一阵挣扎,全都淹死在水湾中。堤上的鬼子不见进村的鬼子回去,意识到事情不妙,朝村里举枪一阵射击,却不敢再冒然进村来。1947年,国民党的残余势力被八路军打的节节败退,一些残渣余孽纠结一起的小组子窝居在河东某地。那年夏天,一群小组子乘船过来抢粮。村里头人,一面佯装一户一户为他们催粮,一面派人出村报告了八路军。八路军闻讯赶到,打了那些小组子个措手不及。开始,小组子还想顽抗 ,经半个来小时的战斗,他们被迫放弃粮食,保命逃窜,一粒粮食也没抢走。
1948年中秋节前夕,后方利用木船给解放济南部队运送面粉,为支持船队顺利完成任务,村内组织起秘密护船队,除及时协调有关问题外,对河沿边上的高粱楂子、玉米楂子等障碍物一律清除,保证拉套子的人脚下安全,以爱党爱军、支援前线的精神,为解放济南作出了贡献。辛庄人勤俭朴实、纯厚、宽容大度,李、刘、张三姓同住一个村,脚踏一片地,遵纪守法,和谐相处,族藉关系 、邻里关系以善为尊,孝亲睦族,尊老爱幼,悌怜乡里,村风一向良好。谁家遇有大事,必有众人相帮。长晚辈之间,兄弟姐妹之间,不计利益而慷慨的例子很多。婚丧嫁娶、修房盖屋这类的大事小情,帮忙者更是不请自到,鼎力相助。过去春节拜年,基本是家家临、户户到,全村通样。尊老、敬老、爱老有明显的体现。辛庄人向来不做“一筹莫展”的懦夫,而总是以乐观主义的态度对待面前的困难。每年的元宵节,都扮上装踩高跷、演小戏,人人脸上都挂着笑颜。听听那些伴随着锣鼓点的唱(说)词,反映出辛庄人的心声:
过年敬天一杯酒 ,
跪下再把河神爷爷求,
盼着你顺顺当当入海流,
千万别再淹俺河崖头。
另有:
住在台上不是楼,
吃的是高粱面子窝窝头,
一亩地多收(它)三四斗,
一家人吃穿就不用愁。
过年了,全村人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这些优良的民俗传说,代代相传至今。辛庄人虽然不得安居,但一直秉承耕读并重的理念,紧跟时代、积极进取,先后成长出多名从文、从医、从工、从商、从政的文人贤士、能工巧匠和国家干部。
旧时的辛庄年年来水,生活不安定,所以没有古文物遗存,但是因为地处滩区、地理环境独特,所以也构成了它特有的自然景观。平日,村民们忙于生计,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特,唯就要搬离了,好像才第一次发现,旧时辛庄的古文化竟是如此美丽的人间仙境。回忆那时的几个镜头,看看天上来的黄河之水——母亲河,就在村头流过,天连水,水连天。这黄河中白色点点,近看方知是船上的帆。顺水船加上顺风帆,那速度比汽车还快。上行的船少时候靠风帆,多时候还是靠拉套子,那些纤夫光着脊梁、赤着脚,全身都是紫铜色,哈着腰、蹬着腿、汗流夹背的用力拉,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有时还能听到他们低沉的号子,有时月光下也常见到他们的身影。河滩的麦田里,一群大雁在觅食、在休整。大概是吃饱了喝足了,领头雁一声呼唤,展翅飞向天空,众雁群随即跟其后,也腾空而起,就像专门训练了的那样,自动排成“一”字、“人”字或“A”字形,朝着南方飞去。渐渐的、渐渐的变成一串串黑点,再就不见了。这是多么绝妙的一幅画,假若你是一位画家,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大美的素材。辛庄村民们的住宅都建在土台子上,整个村庄的面貌不方也不圆,没有统一规划,有点无政府主义,自然形成了一个东西向的八排(行)格局,“有纬”无“经”,东首较整西头不齐。巧合的是,这八排(行)住宅,最西边的第一排和第八排,在西头各伸出“胳臂”。整个村子大体形状就像是一个管乐器——笙。八排(行)宅居,就类似笙装有簧的竹管,其涵意是天天在奏乐唱歌,为辛庄人排忧解难,意味着辛庄人一面过着穷日子,一面憧憬着未来,高高兴兴地过着每一天。这不正是对辛庄人坚韧不拔性格的写照吗?高低不平、错综无序的家居住宅是辛庄的一大特色。长期生活在黄河滩区的辛庄人,为防洪水侵袭,只要盖新房子必先拉土垫台子。这是个大工程,有时几个冬春拉土才能完成。土筑的房台不牢固,且来一次水,就淤高一大截,所以年年垫台子,年年修房子,年年过穷日子,成为常态。晚盖的屋均高于原有的屋,有的一家人,北屋、南屋、东屋、西屋也不一般高,所以走进辛庄看住宅,七高八低都有台,远看似楼不是楼,进宅必先爬崖头,妇女往家挑水都悚头。因为盖屋都垫台子,导致街不成街,路也不顺直,外村人来辛庄,东西南北都难分清。有一年春节,晚上村里演小戏,周围村的人来看戏。散戏后,外村人在村里转来转去,像进了迷魂阵,就是走不出去。后来由辛村人引路才出了村。旧时的辛庄,树特别的多,几个人搂不过来的大柳树随处可见,村里、坡里都有,至少有50年的树龄 ,其中柳树居多,还兼有些榆树、槐树、杨树、椿树等。村民们说,“富庶富庶(树)、多种树就富”。沙土地多,无碱、肯活,长的也快。来了水柳树也耐涝。因为村里村外到处是树,所以一里地外看辛庄,就只见树林,看不见房舍。灿烂的阳光透过微风吹拂的树叶筛洒到村舍,树影忽现,整个大地都在晃动。因为树多,辛庄人不缺柴烧,盖房也不用买木料,还引来许多鸟类,白天飞来飞去,叽叽喳喳,不停的奏响各种婉转悦耳的美妙乐曲,树林是它们理想的乐园,晚上是他们憩息的家。树上布满了它们各种样式的窝巢,有的像吊篮,有的像个筐,有的像个灯笼;它们幸福一家人在里面遮风避雨,养儿育女,经常看见小雏鸟张着大嘴吱吱的等着外出觅食的妈妈。那些鸟儿,光洁的羽毛,和谐的艳丽配比轻盈的身材,个个都那么俊,最漂亮的美女见了也会妒嫉。每年的隆冬季节,天寒地冻,傍晚时,炊烟凫凫,此时你会发现村子的上空会突然出现一大群遮天蔽日的乌鸦迎着风盘旋,这在别处是很少见到的奇观。村民说这是老鸹试风。 (待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