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642 更新时间:2018-08-03

唐宋蚕诗中的织女形象

        在蚕桑劳动中,女性是居于主导地位的。因此,唐宋蚕诗便将更多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广大从事桑蚕之业的女性。
        如果天气好,收成好,也许盘剥带来的伤害会稍微减轻点;一旦且遇到荒年,那蚕女们的命运就真的无比悲惨了。我们可以从孟郊的《贫女词寄从叔先辈简》中感受到蚕女面对恶劣气候时的束手无策:
        蚕女非不勤,今年独无春。二月冰雪深,死尽万木身。时令自逆行,造化岂不仁。仰企碧霞仙,高控沧海云。永别劳苦场,飘飖游无垠。
        孤立无援的可怜人不是因为不勤劳,而是因为气候时令的原因,而统治者不体恤民情,反而变本加厉的做法,几乎就能把蚕女逼上绝路,哀莫大于心死,她甚至希望自己“永别”这劳苦的地狱,“飘飖游无垠”,随便落到哪里自生自灭。
        值得我们关注的还有一类和织女命运相关的女性一歌舞伎,她们同样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年轻女子,都是被压迫被欺凌的对象,织女被剥削,对自己的遭遇有着清醒的认识;歌舞伎被玩弄,反而沾沾自喜,她们对物质财富的挥霍与蚕女的呕心沥血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尽管诗人们看到了歌舞伎与蚕妇织女的巨大鸿沟,却改变不了阶级分化的必然结果。例如晚唐邵谒《寒女行》中的寒门蚕女终日辛劳,而青楼女却锦衣玉食:
        寒女命自薄,生来所微贱。家贫人不聘,一身无所归。养蚕多苦心,蚕熟他人丝。织素徒苦力,素成他人衣。青楼富家女,才生便有主。终日著罗绮,何曾识机杼。清夜闻歌声,听之泪如雨。他人如何欢,我意又何苦。所以问皇天,皇天竟无语。
        歌舞伎的生活自古以来就以奢华闻名,唐安史之乱后,百姓生活愈加艰难,织女们的生活更是每况愈下,但统治集团奢华之风却变本加厉。王昌龄的《春宫曲》中: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前殿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她们上台演出的衣服必定华丽无比,君王赏赐的锦袍肯定更为奢华,但这如花的盛景之下,掩盖的却是万千织女的血泪!正如王建《当窗织》说:“草虫促促机下啼,两日催成一匹半。输官上顶有零落,姑未得衣身不著。”可是,织女费尽心血“水寒手涩丝脆断,续来续去心肠烂”(王建《当窗织》),千梭万线织出来的丝绸去哪了?去了青楼,去了“十指不动”却“衣盈箱”的歌舞伎的房里!
        随着中唐后的世风日下,“笑贫不笑娼”这个矛盾到宋代更是明显,如茜桃的《呈寇公》:
        一曲清歌一束绫,美人犹似意嫌轻。不知织女萤窗下,几度抛梭织得成。
        唐宋蚕诗中正是因为有着这样对女性生活的关注,才会呈现出有独特魅力的艺术形象。 (摘自《诗说虫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