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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能耐霜几重

        我喜欢无风的春天，谁知今年的春风却是格外的多。时序已过清明了，还是接二连三的寒风凄雨。记得去年的初春，同样的时序，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那是一个无风而又明媚的春天，公路两旁的花木，无论迎春花还是玉兰花都绽放得淋漓尽致。
        刚从张家界写生归来的我，见春色正浓，便随手拍摄了一组春花的照片，并名之为“春城无处不飞花”，即兴传发在家乡的一个贴吧里。这件事，现在想来如昨日一般。于是我又把那些没有发出去的照片重新整理了一番，又美其名曰：“昨日花开”。
        好花往往是开在失去的岁月里，盛春也往往是去年的那一个。今年的春天也真的不一样了。我本来还打算拍一组春花的照片，因为刚刚购买了一台专业相机，成像效果肯定要比去年的家用相机好得多，于是刚刚踏进旧历的 2 月，我的眼睛就盯着那些未开的花树不放了。直到有的玉兰和迎春初露花苞，我便迫不及待地按动了快门。总归是花苞太小，照片拍的不是太理想，我打算过几天再拍。谁知，就在花苞开到一半的时候，却飘来了一场雨夹雪，我心疼地望着那一束束在风雪中颤抖的玉兰花发呆，担心那些娇嫩的花苞会被无情的雨雪吞掉。
        雨雪，终于停了，花，却已褪却了颜色。虽说春雨贵似油，益多弊少，但我还是责怪起这罪恶的雪雨，因为它毕竟断送了眼前的美色。好在第二天的阳光还算明媚，便期待着未被打落的花苞还会再开。
        事情往往出人预料。雨，虽然停了，天，虽然很晴，却刮起了异常寒冷的风。凄厉的风掺杂着黄沙从西北方向席卷而来，不顾你的感受，连续刮了八九天。玉兰的枝干非常坚硬而挺直，花开得也很大，但完全没有了型，花瓣全是凌乱的，沾满泥土的花片毫无例外地翻向地面。
        寒风还在继续，一直持续到那些无力的花片零落殆尽。面对满地的落红，我忽然忆起一首古诗：“春日春风有时好，春日春风有时恶。不得春风花不开，花开又被风吹落。”大概今年的春风就属于恶风吧。
        好不容易熬过清明，天气开始转暖，我终于走上街头，感受暖风拂面的惬意。走到第一中学附近时，看到一个老头从身边走过，觉得有点面熟，就仔细打量了两眼，经过反复的回忆，突然想起他正是五年前和我一起用餐的刘老板。那时他自称可以扮演长征时期的毛泽东。我留意了一下他说话时的神情，也留意了一下他的形象，还真有那么点味道，可是才短短几年时间就老成这个样子了。看他满脸的皱纹，黯淡的眼神，已经看不到任何青春的迹象。难道人老的如此突然吗，还是遭遇了什么风霜？我正在感慨时光的无情时，又看到一位曾经的美女也变成了大妈，才深深感受到红颜的转瞬即逝。很多人都是在不经意间变得庸庸碌碌，又在不经意间失去了花期。
        人如花，都有色衰凋零时；人不如花，今年花谢明年开，青春失去却不能再回来。
                                                                                                2009年4月

流年，唯美中的感伤

        当新年的鞭炮从火爆转入沉寂，当祝福的短信从高潮转向平静，预示着这个春节已基本结束。原本不希望在喧嚣中度过，原本不需要那些虚伪的没完没了的应酬，可是如果没有这些，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记录我们已经完成了一个轮回呢？曾几何时，我们已经不自觉的进入一种无形的轨道，于是沿着这个轨道一次又一次地轮回着，每一次轮回则增加一道年轮，直到年轮布满整个人生，最后随着老去的躯体化作乌有。
        流年，就是一种残酷的流逝，所以连孔圣人看到河水东流去都会感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圣人也是人，他的人生也不过遭遇了七十几个轮回。当我们聆听着先人的教诲，踏着先人的足迹，为今日的优越生活庆幸时，却不知今人已经丢弃了很多本真的东西。对人类或对地球上的其他生灵而言，最悲哀的莫过于对自己生存环境的破坏，我们的人类正在做着这些事情，致使水不再清，天不再蓝，空气浑浊，食物含毒，而这一切都是人的私欲造成的。即使世界容得下如此多的人，如此多的车，如此密集的高楼大厦，却容不下如此多的疯狂和占有……我们缺什么？我们缺少的是一份自觉和公德，缺少的是一份真诚和宁静，缺少的是一份信任和满足，缺少的是古人的那种自然和本真……
        每一个追求真善美的人都崇尚自然和本真，但每一次的追求都伴随着失落和伤感，因为世界从始至终就未曾有过完美，也许正因为不存在完美，所以才使得那些天真如孩童般的人梦寐以求的去追逐。直到了解了古人的无奈和辛酸，直到奔波的身心疲惫，直到被残酷的现实阻碍在无形的尘网而无法进取，方才明白真的有一种说不清的力量掌控你的命运，无论思路多正确，或积累多深厚，都难以挣脱。
        人的一生太短暂了，如果走得弯路太多或起点太低，到达终点的时间必定很长，注定了走不到终点就会老死途中。但路途的漫长也并非毫无益处，至少看清了古人的足迹，至少看清了世界的另一面。其实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无论你有多强大，最终也未能战胜流年，最终也会在流年中老去，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在仰头望月时，总会想到：“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无穷无尽，而地球和月亮却仍是以前那个。这便是人类无法改变的流年，流走了便再也回不来。
        流年可以让新的变成旧的，也可以让旧的转化成新的；可以把弱的变成强的，也可以把强的削为弱的。人类就是这样一代一代更替着，美与丑就是这样一轮一轮上演着……
        我常常庆幸，地球上的生灵更替了千代万代，却一直喝着千万年前古人喝的水。水依然是清澈的，就因为依然清澈，所以我们当今的人类还是健康的、漂亮的，从这一点上说我们应该感谢古人给我们留下的好环境。但是按现在人类对自然的污染和破坏，我们的后人也就难说什么样子了，假如出现畸形或无法传宗接代，我们这一代人应该是怎样的罪责啊！
如此环境让很多人思慕着回归，一方面回归自然，另一方面回归传统，于是远喧嚣，亲自然，布艺素食，清茶淡饭，或调素琴焚松香，或研徽墨舞长毫，但这一些都显得那么勉强，因为这些原属于古代自然条件下的东西，早已被物欲横流灯光闪烁的躁气所淹没。更重要的是，汽车的轰鸣和尾气严重污
        染了生存的空间，城市里找不到一处可以顺利行车的公路，找不到一处可以顺利停车的小区和商场，如果连步行也被车辆挤得步履踉跄，甚至连喘息都需要戴口罩时，还有什么清净可言。
                                                                2013年春节
                                                                  （待 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