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数:482 更新时间:2020-01-03

诗人流沙河

岁月淘不尽诗歌与理想

        11月23日,著名诗人、文化学者流沙河去世,享年88岁。流沙河是成都人,原名余勋坦。回望一生,流沙河经历过理想的年代,后来被划为右派,开除公职,下放老家劳动糊口,平反复出后终于回到诗坛,并将余光中等台湾诗人的作品介绍到大陆。
        流沙河的诗作《理想》和《就是那一只蟋蟀》曾入选中学语文教材,许多年轻人也都耳诗熟能详,甚至背诵过:“理想是石,敲出星星之火;理想是火,点燃熄灭的灯;理想是灯,照亮夜行的路;理想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翻译家蓝英年是流沙河的同时代人。1957年,蓝英年是北京俄语学院的一名助教,在新华书店买到了流沙河的诗集《告别火星》。当时,流沙河提议并参与创办的《星星》刚刚开始运营,这是新中国第一家官方的诗歌刊物。蓝英年觉得流沙河的诗歌清新可喜,言之有物,与当时有些“反映阶级斗争的诗”不太一样,比如《草木篇》一诗里歌颂白杨树的句子:“她,一柄绿光闪闪的长剑,孤伶伶地立在平原,高指蓝天。也许,一场暴风会把她连根拔去。但,纵然死了吧,她的腰也不肯向谁弯一弯!”
        而在当时的政治语境中,这样的诗句很容易招致灾祸。二十六岁的流沙河不久就成了“钦定的大右派”。身边的朋友还开玩笑,既然是“钦定”,不知有没有黄马褂之类的,流沙河说没有。更严重的是,身边与流沙河有关或无关的人都牵涉其中。比如,蓝英年将流沙河的诗推荐给了同屋的舍友老刁,老刁本来从不读文艺书,但很喜欢流沙河的诗,他的弟弟甚至还在团员大会上朗诵流沙河的诗,结果三人全部受到了批判。
        流沙河喜欢苏俄文学。“文革”时期,他也经历了抄家和焚书。当时,他专门写过一首短诗:“ 留你留不得,藏你藏不住,今宵送你进火炉,永别了,契诃夫。夹鼻眼睛山羊胡,你在笑,我在哭,灰飞烟灭光明尽,永别了,契诃夫。”
        1979年,《星星》复刊,流沙河也摘掉了二十年的右派帽子,在《星星》担任编辑,并加入中国作协。
        1981年秋,他在火车上读到了台湾《当代十大诗人选集》,深受触动。第二年,他在《星星》诗刊上开设专栏,并出版了《台湾诗人十二家》,为每一位诗人撰写介绍文章,成为当时读者了解台湾诗歌状况的重要窗口,影响十分广泛。
        这其中,余光中跟流沙河的缘分最深。余光中生于南京,比流沙河大三岁,战争年代都在巴蜀地区度过,算是同乡,也是同姓。余光中曾经写过《蟋蟀吟》,“就是童年逃逸的那只吗?一去四十年又回头来叫我?”而流沙河则写了《就是那一只蟋蟀》,作为回应。“就是那一只蟋蟀,钢翅响拍着金风,一跳跳过了海峡,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落在你的院子里,夜夜唱歌。”
        1996年,流沙河退休,也不再写诗。他曾说起停笔的原因,一个是现在写出来超不过以前的自己,没有那种愉悦的感觉了。二是现在有的人写诗越来越离谱,莫名其妙,跟生活没有关系,读起来也无法让人感到快乐。他认为诗歌应该有对社会现实的关照,不能只停留在内心,那样就太无关痛痒了。    (摘自《中国新闻周刊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