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趣 事
◎闫传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或丰富多彩,或五味杂陈。我小时候经历的几件事,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至今记忆深刻。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经济比较落后,儿童玩具大多是自己做的,如木头尜尜、弹弓、洋火枪等等。花花绿绿的气球便是稀罕物,在乡下叫做洋茄子。小时候,每当跟着大人去赶集,见到卖气球的总是缠着大人给买一个。在那个买油买盐都需要拿鸡蛋换钱的年代,大人是不会舍得给买的,便说,那洋茄子是羊将(方言,兽类生子曰将)的,咱家有两只羊呢,咱现在就回家,说不定给将了好几个呢。回到家自然是见不到洋茄子的,父母便说你多给它割草,它吃饱了,肚子大了,自然会给你将的。一直期盼着,到了年根子底下,邻居家杀年猪,父亲讨了个猪尿脬,吹上气当气球给我玩,我还纳闷,这猪茄子和羊茄子咋不一样呢?懂事了才知道,“洋茄子是羊将的”,这是句大人糊弄小孩子不哭的无奈又美丽的谎言。
小时候,不知道风是怎样形成的,百思不得其解。有一天恍然大悟,认定风就是地面上的所有的树,用它们自己的语言约定好,就像我们听老师的号令,做广播体操的体侧运动一样,一起向一个方向摆,所有的树像无数的扇子一起煽动,给我们带来了风。
小时候头疼脑热时特别怕打针,宁可吃最苦的药,也不愿意屁股上挨一针。有一次发烧,迷迷糊糊地趴在母亲的背上去诊所,母亲问这一次是吃药还是打针,我说不打针,吃丸子。母亲问吃啥丸子,我说肉的。这是心里话,那时候家里穷,天天窝头就咸菜,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割几斤肉。母亲听了用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说快过年了,过年咱就称肉,汆肉丸子给你吃。
小时候,父亲教我认识方向,哪是东,哪是西,哪是南,哪是北,学了一晚上也没弄明白,自己嘟嘟囔囔,明明是堵墙,为什么非得说是东呢?口服心不服。
小时候上学,不但学文化,而且学工、学农,还要批判资产阶级。有一次上劳动课,老师事先给我们开会,说今天我们要学习怎样修剪棉花,心里想棉花是什么东西?也不敢问。等老师带领我们来到大队试验田一看,这不是娘花吗?老师非得说是棉花,同学们还都听成修剪棉槐(紫穗槐)呢,心里想路边的棉槐像光棍一样一条一条的,修剪啥?那时候也不知道啥是普通话,也不知道俗称和学名的不同,老师也大都讲方言土语。把娘花叫作棉花的老教师是我本家的一个爷爷,在镇上教书划成了右派,下放到村里喂牲口,教俺的老师病了,临时叫他来代课的,上完课还得回去喂牲口。他叫闫庆悦,如今算来去世好些年了。
上学之后,能认几个字了。有一次,村里一家娶儿媳妇,晚上我代替父亲去贺喜,和叔叔大爷找一闲桌坐下,待在天井里等着上菜,坐在上座上的一个大爷突然笑了起来,众人不解,问他笑啥?他止住笑,指着对面的牲口棚说,你们看看这对联贴的喜人不?我回头一瞧,没啥毛病啊,上联下联不记得了,门楣上贴着四个大字“自由恋爱”,反对包办婚姻,提倡自由恋爱,也没错啊。大爷说,对联写的挺好,关键是贴错了地方,这个横批贴到新房上才行,贴到这里不妥,棚里面东槽上拴着一头驴,西槽上拴着一头牛,还贴上“自由恋爱”?真是笑死人不偿命。他一解释,众人捧腹大笑。
日月如梭,一晃几十年过去,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满头华发,想起童年有趣的事儿,既好笑又感慨万千。
作者单位:曲堤街道姜集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