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二题
◎齐永山
故乡酒
记忆里故乡要多一分豪迈
一场雪十天半月不化
一场雨便见沟满壕平
记忆里故乡还多一分可爱
诸事瞒天瞒地不瞒街坊四邻
一句风言风语立时传遍庄内外
今时故乡风貌日新人未大改
只是多了些碌碌少了分自在
几年来雨水都还调匀
精种细收效益算得可观
故人发已白神采依旧在
多时不见问声农事可好
楼买了车买了孩子城里上班了
赞主人一句一人有福拖带满屋
好容易逢着一个太平世
有福咱就一块儿慢慢享
一杯故乡酒就着感情下肚
谈未来讲规划忆从前青梅竹马
说从前有口井整村人都来喝
喝同口井水长大的缘分情最切
一杯故乡酒就着感情下肚
心热了话多了脸上豪气漾满了
说过与邻村少年开火的年少事
再说如何成家如何立业
如何担着道义走天下
一杯故乡酒就着感情下肚
双手一握再握忘了谁主谁客
作别主人稳稳步履出门去
星光月影里更见树高渠水阔
来时脚下处处不平路
返程里但觉步步是坦途
酒涨了人意气便把过去看重了
酒壮了人胆气便把未来看轻了
故乡人
故乡人现在越活越年轻
单看面相已不好猜出实际年龄
面带菜色佝偻腰走路的不见了
顶着头灯给甘蓝浇水到半夜的
可能已是七十八十岁老翁
锄镰锨镢现在很少有机会使
犁耙耧砘年轻人早不知啥模样
搂柴火的筢子现在少有了
也少有了带长提系的浅底粪筐
盐坛子油罐子好像没人再使
也很少见老头老太太们
一天到晚叼着的旱烟袋
厢房里没了咣铛铛响的织机
炕上没了吱扭扭转的纺车
也不见有谁家大闺女小媳妇
还整天打袼褙纳千层底的鞋
现已听不到雄鸡报晓的晨鸣
也听不到雨中有墙倒屋塌之声
晨昏的大街上再也看不到
与肚腹有关的袅袅炊烟
看不到有泥腿小子四处乱跑
曾经时髦的手表石英钟之类
早就不知丢进哪个抽屉
墙上看一眼就自豪的奖状
现在贴得也越来越少
老辈人手上老茧褪不去
小辈人十指却不愿再沾泥
故乡人的生活依然披星戴月
但庄稼收种也多靠了机械
有限土地承担不起众邻所望
富余劳力大多远走了外乡
不再挂心地里活忙不过来
千里归家的是为还有亲人在
作者单位：姜集小学